皛皛又问道:“杜燕芳的父母没有出面干预吗?”
亲生女儿跟了自家的堂兄,这样的事,生为父母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干预,可惜杜燕芳3岁的时候父母就罹难了,好像也是车祸,父母死后,杜燕芳被杜亦尘的父母带回了杜家的本家,一直养在膝下,15岁那年,杜燕芳腹痛,被诊断为盲肠炎,检查后才发现她是全内脏反位者,盲肠手术后她的摩尔帕代尔勒症就真正病发了。”
在那个年代,盲肠手术已经算大手术了,而摩尔帕代尔勒症根本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可能被确诊。
皛皛看向景飒,“杜燕芳是自己愿意的?”
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位堂兄吗,所以才会放弃大城市的生活,甘愿和他一起窝在黄家塘生活。
景飒用鼻子哼了哼,“这个杜燕芳也不是什么好鸟。”
“怎么说?”
“一句话总结就是圣母白莲花,装可怜,博同情,反正同辈的杜家除了男人,女人都对她没什么好感,说她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杜家与她同辈的兄弟里,但凡是本家,有头脸的,像杜亦坚,杜亦堃,杜亦基,她没事就会凑上去套近乎,这个杜亦堃是杜家三老爷的独子,杜亦基是四老爷家的儿子,杜亦尘和杜亦坚是长子嫡孙,也就是杜家大家长的儿子,杜亦坚也就子承父业,现在是杜家的领头人,杜家二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说了,杜燕芳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只要能让她过好生活,她就巴结谁,她在杜家的时候,家里的兄弟都向着她,不过她最后会跟杜亦尘远走他乡,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呵呵,皛皛你不知道,她都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了,说起杜燕芳,就像是在说自己老公在外养的小三,巴拉巴拉的没个停,各种抱怨,我想她年轻的时候,肯定在杜燕芳手里吃不过不少亏。”
景飒就着抹茶吃了一块红豆饼,又继续道:“当年杜亦尘被赶去乡下,只有杜燕芳一个人去送他,他成了黑医后,有一段时间,被打压的很惨,饭都吃不上,还是她接济的,反正这里头乱的很,真真假假很难分辨了,整一个豪门宅斗剧。”
“杜亦尘的父母既然将她收养在膝下,自然是拿她当亲女儿看待,难道对于杜亦尘和她相爱的事,也没有阻止?”
曹震道:“不是没阻止,而是压根不知道,杜燕芳离开杜家前,杜家已经为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精英医生,父母都是国手,家境非常不错,大概是考虑到她有病吧,总之就是仁至义尽了,但没想在定婚期的时候,她就跟杜亦尘跑了。”
景飒点头,接着道:“杜家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对方,跟着杜亦尘离家出走了,有派人找过,但一直没找到,要不是我们查杜亦尘,杜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两人已经结婚了。”
想到杜家人在知道杜亦尘的所作所为,以及和杜燕芳的关系后,杜家人的脸都吓青了,拼命要求警察不准在公众面前谈及此事,因为他们杜家丢不起这个脸。
景飒瘪了瘪嘴,对于这个杜家,她是压根觉得讨厌。
明明是医生,却只会想着自家的利益问题。
市侩,虚伪,假道义!
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想想还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杜家的人,杜亦尘是人人喊打,他的孪生哥哥就完全不一样了,外界对他的评价就是医学泰斗,和杜亦尘一样,也是个天才,国内很多疑难的手术,第一个成功案例好多是出自他的手,脑外科,心外科,强的不像人。”她顿了顿,把手拱到嘴边,在皛皛耳边轻声说道,“咱们中央好几个领导人都是他做手术给救回了命,我看啊,这次搜查证一定很难办下来。”
曹震耳朵灵敏,她就是说得轻,他也听到了,抡起拳头往她脑袋瓜子上敲了敲,“多话!”
景飒痛叫的抚抚脑袋瓜子,“我就说说嘛……”
“都三十岁的人,还这么口没遮拦,又不是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被邓局听到了,你就等着关禁闭吧。”
一想到邓克友那张气呼呼的脸,她立刻闭嘴,然后吐吐舌头,“好吧,我不说了,你说。”
曹震言归正传道,“这丫头有一点的确没说错,杜亦坚的确在医界是响当当的人物,人脉关系也强大,听说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完成了难度相当大的心肺双器官移植手术,不仅成功了,患者的排斥反应也小。”
心肺移植即使在现在,也是一个很难攻克的难题,心脏移植成功率已经很高,但心和肺一起,不是成两倍的难度,而是翻了几倍。
“不过很可惜,四十年前,他在一次手术的时候,被实习护士传送手术刀的时候,割断了手指上的一根神经,从此再不能手术了。”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手是最强的武器,莫说神经断了,就是手抖都不行,外科手术可是比绣花还精细的活,尤其像心外科,脑外科的医生,小小的失误随时能让患者的生命断送在手术台上。
这样的医学圣手,再也不能手术了,着实让人有点唏嘘。
皛皛却没这反应,而是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杜亦坚和杜亦尘是不是很像?”
这问题问出来,惹得景飒一阵笑,“肯定像啊,同卵双生的兄弟,听杜家人说,这两人总是会被认错。”
同卵双生,不仅长得像,连DNA都会相同,因为是同一卵子和精子结合出来的细胞,甚至连指纹都可以是一样的。
皛皛听完,很突然的哦了一声。
景飒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长,“皛皛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皛皛笑道,“的确有,但说出来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匪夷所思。”
“得了,你那次时候的话不是匪夷所思的,对你来说查案就像小学生的数学加减方,但对我而言这就是高中的高等数学,你说吧,我和师兄洗耳恭听。”
“我怀疑杜亦坚一直和杜亦尘有联系。”
话落,曹震和景飒面面相觑。
景飒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你会那么认为?”
“原因有三个,一、黄家塘杜宅的密室里,很多医学设备都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至少没有医疗许可证,都不可能买得到,当然黑市买卖也说不准,但我观察过,那些设备都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且这家生产商是国家指定专为大医院生产设备的厂家,按需生产,没有外流的可能性,如果是型号比较老,那还有可能,但我在网上查过,杜宅里留存的那些设备,在杜亦尘死的那年,都是最新的型号,绝不是砸钱就能拿得到手的东西。二、我们一直在猜测杜亦尘贩卖内脏的来源,如果有一个医院院长或是相同级别的人暗中相助,是不是会容易的多,配型资料随手能拿到。三、这是曹震你告诉我的。”
“我?”他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景飒这次却比任何时候都开窍,“杜亦坚发生医疗事故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杜亦尘死的时候。”
杜亦尘是在四十二年前遭遇的车祸,杜亦坚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医疗事故。
在一个差不多的时间段里,杜亦尘死了,杜亦坚封刀不再做手术了。
“正确!”
曹震一惊,“你认为杜亦坚也有参与器官贩卖?”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了。
“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查?
景飒顿时耷拉了脑袋,“完了,这杜亦坚要查的话,可真是要难为了。”
他今年都八十好几了,还在享受国家一级津贴,他出生名门,又是杜家的大家长,并不差这笔收入,但这是一种荣誉,能拿这种津贴的人,钱多钱少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意义,意义非凡啊。
光是这份荣誉很多事情都会很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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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内脏反位是真的有哦,不是我编的哦,至于杜燕芳的病,也是有的,但叫啥细菌,我真的忘记了,反正就是一种看起来像小病,但其实一切除部分坏死的地方,就会爆发,很可怕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