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刚来公安局的实习警察?”
被当成萝莉不是第一次了,皛皛已经看淡了,“不是!”
她拧起眉头,看她的眼神越发犀利了。
皛皛笑道:“我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不是警察,你干嘛坐在这里?”
曹震帮腔道,“是这样的,她虽然不是警察,但,是我们公安局的顾问,犯罪顾问!”
“什么东西?”她没听说过。
皛皛暗地里也打了她一番,她眼神咄咄逼人,对林默又十分上心,她判断,她是个很好强的人,而且敌强就越强。
她正愁没办法甩到林默,可以适当利用一下她。
“顾问的意思就是,他们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包括林默……”
林一诺彻底愣住了,看她的眼神有了明显的敌意,她看向曹震,正在向他求证。
曹震是如坐针毡,女人之间的斗争果真是男人无法理解的,但是端木也没说错,还真是都听她的,他朝林一诺点了点头。
林一诺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块疙瘩,因为在她眼里,皛皛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一直以为她是刚来公安局实习的女警,是个菜鸟,不过是长得好看了点,现在却是个‘大领导’。
对手很强大啊!
她又皱了一下眉头,“那个……”她顿了顿,视线落在皛皛的胸口,“你这胸是真的,还是假的。”
噗的一声,曹震把刚喝进口的白开水给喷了出来。
这也太直白了吧,害他现在都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看。
“如假包换!”波霸这个问题,她也看淡了。
林一诺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小笼包,差距太大,脑门开始流汗了,但仍是不放弃。
“你会武吗?比如八极拳!”她一副矮冬瓜的模样,她笃定她不会,至少有一点比她强了。
“八极拳?不会,但我会散打、空手道、跆拳道、泰拳……”
林一诺黑亮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皛皛笑道:“我的本职工作是特警队的武术教官。”她不是要吓她,是想激起她的斗争心,赶紧把林默收了。
林一诺再次看向曹震。
曹震默默的点头。
她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别过头,对着空气小声抗议道,“死阿默,竟然给我找了个这么强劲的对手。”
说完,她看向皛皛,毫无气馁之心,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指着她的鼻子喝道:“好,我承认你是我的情敌,不过你是抢不走阿默的。”
皛皛在心里说道,我也没想过要抢走你的阿默。
“这个……林小姐,我想我们应该进入正题了。”他是来问话的,不是来看戏的。
“你问!”
话是这么说,但她一直瞪着皛皛,曹震真怕两人会突然打起来。
“请问你X月X日、X月X日、以及X月X日晚上11点—2点,你在哪里?”这是三名死者大约的死亡时间,用来确认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值班!你可以去第三消防分局查,这三天都是我值夜班,队友都可以证明。”
“第三消防分局?你不是消防总局的人吗?为什么要去那里值班。”
“这是命令,让去哪里就去哪里,有什么不对吗?人手不够的时候,分局和总局之间进行人员调派再寻常不过了,你去查了不就知道了?”
这也对,就像现在S市公安局的他们不是也来X市公安局办案了吗,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
曹震记下了,接着问道,“你是否认识这三名死者。”他将死者生前的照片放到她面前。
“其他两个我不认识,但周滨我认识。”
“嗯?”
“周滨是很优秀的消防员,是我们消防员的榜样,我不该认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于二十年前的黑山大火,实际是这三人造成的,你是否知道?”
“不知道!”她顿了顿,又道:“确切的说,我知道当年黑山大火是三个未满14岁的孩子造成的,但我不知道是这三个。”
皛皛听了半晌,听到这句回话,她出声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是三个未满14岁的孩子造成的?”
在这起大火中,除她以外的遇难者家属都是在问询过程中,由警方告知后才知道真正始作俑者是三个未满14岁的孩子。
“我是消防员,历年的火灾事件都有档案记录,为了吸取经验,这些档案,只要是消防员都会去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越是大的火灾,越会成为案例,这是为了总结前者经验,为日后同样的灾难打好基础,优化救援行动,救更多的人。
“档案里没有姓名?”
林一诺摇头,“没有!”
皛皛习惯性的陷入沉思,而后又问道,“对于这三个人,你恨吗?”
这是每个遇难者家属都会面对的问题。
“如果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但真要说恨……”她率性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恨有用吗?如果恨他们,我的父母就可以复活了吗,我那些无良的亲戚就能给我温暖了?还是说我依然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她摇头,脸上的无奈成了一种释怀,“什么也改变不了,再恨也没用!”
因为伤害已造成,时间无法倒流,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个恨就能解决得了的。
“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只是我觉得,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也得到了很多,爸爸、妈妈、阿默、一朵、一漾、一婷,还有阿黓、阿黖、阿黥,这些可爱的堂弟们,我这十七年过得很愉快,我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那场灾难,我或许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千金小姐,骄纵、任性、不懂得大苦大难,活在父母建造的象牙塔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做一个能救很多人的消防员。”
最后,她笑得分外爽朗,“这不就是人生吗?”
当很多人还在为平淡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惆怅时,已经有人在黑暗里摸爬滚打了许久,艰难的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现在还有谁会说她过得不好,谁会说她没有美好的未来,关于明天的事总是到了后天才会知道,在一切变好之前,总要经历一些不开心的日子,不要因为一点瑕疵而放弃自己的人生,即使没有人鼓掌,也要优雅的谢幕。
只有经历过真正的苦难的人才有资格说‘这是人生!’
林一诺人生比谁都精彩。
“不过,关于阿默的事情,绝对是我人生里最大的一件事,你会喝酒吗,我要和你比酒量!”
皛皛:“……”
她还真是蛮拼的。
可惜,皛皛是千杯不醉的体质,不过她不打算说,免得她刺激太大,没了斗志就麻烦了。
问询完毕后,林一诺出了审讯室,曹震问道:“你觉得她有可能是凶手吗?”
“比起其他的遇难家属,她从动机和体能上看,是凶手的可能性都颇大,但你也听到了,她豁达直爽,把苦难当成了人生历练……”
“那就是说,她的可能性也是零?”
“我只能说,如果这都是她装出来的,那么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抓不到凶手。”
因为连她都被说服了。
她不可能是凶手,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是凶手。
“江允恒的父亲呢?”这是最后一条线索了。
“老张和小李早上就出发去接人了,应该傍晚前就能到,他现在以打零工为生,之前有联系上,说要来,还说就在来的路上,结果放了我们鸽子,说什么出差没空,现在我们亲自去逮他,看他还有啥借口。”
但是到了傍晚,小李和老张回来了,该带的人却没带回来,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
江允恒的父亲——江湛,在昨晚就去世了,就在公安局的人和他打过电话后,他因肝癌晚期导致消化道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不是说肝硬化吗?”曹震对着张又成劈头吼道。
“肝硬化那是半年前,他又嗜酒如命,不吃药,也不治疗,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末期了。”他和小李赶到他租住的地方时,他根本就不在,还是问了房东才知道他的下落。
他在一个月前被诊断出肝癌末期,住进了医院,基本是等死的状态。
“他的遗体呢?确定是肝癌死亡?没有可疑?”
“没有,我们让辖区派出所的法医检查过,的确是肝癌末期,没有其他外来损伤。”
曹震扒了扒头发,这下线索又断了。
皛皛问道:“他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吗?”
张又成回道:“有个姨婆,是唯一的亲人,住院的钱还是这个姨婆垫付的,否则他早死了。”
“说到这个姨婆还真有点意思……”小李突然道,“江湛死后,她一点没伤心,还阿弥陀佛了好久,说什么邪魔终于走了,你好好安息什么的?”
皛皛愣了愣,“邪魔?是指他为人太坏,现在死了,她觉得干净的意思吗?”
“我和小李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毕竟江湛周边的人都说他是个人渣,后来那个姨婆说,江湛在结婚前是个小学老师,十分受人尊敬,品德也好,也不喝酒,学生们都喜欢他,是个标准的好青年,但是结婚后,他突然性格大变,像中了邪似的,变得暴戾,动不动就发火。”
人有四喜,分别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其他三个先不论,洞房花烛夜可是大喜事,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对,怎么就性格大变了呢?
这是第三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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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其实我都写出来了,不知道乃们看出端倪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