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嗯,没事的话,你回去罢。”
纪晓芙低头,应了声是,就离开了我的院子。
我走进院子,却意外地发现缘山来了不速之客。我实战经验少,但自从修习九阴真经以来,自认不论内功还是外功,都有长足的进步,加上来者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我当然能察觉出来。
“来者何人?”
“哎哟,小飞飞,几个月不见,你便要打算在这苏州翻天覆云了吗?”
一听那个哎哟,就知道来的人是陆小凤。
陆小凤正斜倚在院中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嘴边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轻哼了一声,走进院子,却没有睬他。
“要盖飞花楼,花了一千两银子将朱七七买下来,却不告诉仁义山庄。又将多年前从峨眉派出走的女弟子请来当你飞花楼的总管,我说飞飞,你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
陆小凤一噎,然后说道:“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你跟我说这话也太无情了,飞飞。”
“难道像你那么多情就是好的?”我侧头,毫不留情地反问。
陆小凤:“……”
我看他一脸无语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感觉舒坦了些,但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半晌,陆小凤叹息:“飞飞,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怎样了?”我反问。
“你买下了七七不告诉仁义山庄就算了,好歹哪天山庄问起来你还能说是派人送信了,至于信有没有送到与你也没什么干系。但你既然已经与峨眉派结怨,纪晓芙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为什么要她当你飞花楼的总管?幽灵宫那么大,莫非你就缺这么一个总管吗?”
我想要一个总管,只要跟吴毅说一声,幽灵宫里的人随我挑。可我既然说了要用纪晓芙,就不会反悔。出尔反尔,对有的人我可以做得很顺手,但对纪晓芙,我不想这样。为什么不想,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不想。
“陆小凤,你的薛冰呢?”我忽然问。
陆小凤大概没想到我会忽然将话题扯到薛冰上去,有些狐疑地看向我。
我手中扣着白玉杯,要笑不笑地看向他,“你不去管你的薛冰,却有空来管我?”
陆小凤看向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自从开封城一别之后,我就没有见到过薛冰,我为什么要去管她?”
我将手中杯子放下,站了起来。
虽然是夏天,但缘山的夜晚偏凉,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喷嚏。
忽然一阵异响,接着就是一件披风落在我的肩膀。我一怔,发现是陆小凤的红披风。
他这样的手段,都不知道对多少女人用过。我撇了撇嘴,将身上的红披风拿下,扔了过去。
“别拿对其他人的手段来对我。”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传过来。我转身,只见他坐姿慵懒,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但眼里惯有的笑意却褪去了,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再度沉默,我不知道我想他怎么做,因为很多事情没有摆上台面来。就算现在真的说明白了,追究起来那些事情也是过去的事情,有必要为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弄得自己心中不快吗?
我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平常无异的微笑:“陆小凤,问你一个事情。”
“你问。”
“如果有一天,我疯了或者是傻了,你会管我吗?”
“你为什么会变疯变傻?”陆小凤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轻描淡写:“就是问一下。”
陆小凤叹息,“我看是你将旁人逼疯逼傻了,你也不会变疯变傻的。”
我横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他笑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不会回答,大概是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楚。我转身,看着银色月光下的缘山,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会。”
在周围静谧地只听得到缘山上的虫鸣时,我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我有些狐疑,转头看向他。
他从椅子上起来,走至我身旁,与我并肩而立。
“若是有那么一天,不论是你疯是傻,我都会管你。”
我抬头看向他,忍不住笑了,放轻了声音,“可我不会。”
他一愣。
我没有再看他,只是笑着说道:“若是有一天,我要变疯变傻,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管。”
不管是王怜花还是陆小凤,或者是任何一个我所关心和在意的人,我都不会舍得将神智尽失的自己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