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里不想呆了,看见谁都觉得心烦。云硕出门后在甬道里随便踱步,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凤章殿门口。抬头看见宫门上的三个泥金大字方想起来韩芊这会儿在城郊的庄子里呢,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往懿和宫走去。
重华殿里,姚盛林靠在太师椅上出神,心里默默地琢摸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消除皇上心里的怒气。早晨起来皇上话里有话,明显是对自己不能保证重华殿的机密而不满。
但内阁里七个阁老,他虽然是首辅,但因为是最后来的,也是最年轻的,前面六位谁都看他不顺眼,就连宁安臣也不过是看着姻亲的面子上不跟他明着作对,暗地里怎么样,大家彼此心里都明白。
姚家的这份尊荣是前面几代人兢兢业业换来的,来之不易。若不是自己是姚家的长子嫡孙,也不可能会在这个年龄就进内阁。
“大人。”一个年轻的书吏拎着食盒进来,给姚盛林摆上了四菜一汤,躬身道:“吃饭了。”
“嗯。”姚盛林起身,若有所思的走到小炕桌跟前,忽然转身问:“建林啊,太极殿和紫宸殿那边……”
“回大人的话,陛下这回是真的发怒了!先是降了诚王的爵位,还废了诚王世子之位,接着,陛下就命千夜将军把吴公公给关进了宫监。然后,陛下又先后罢了高阁老,陆阁老,张阁老,还有书王大人,孙大人,沈大人以及陈大人全都罢了职。”
“一下子罢免了三个阁老,三个尚书,一个左侍郎?!”姚盛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还有一个亲王,一个世子,一个紫宸殿掌案大太监……”
“我知道了!”姚盛林沉沉的叹了口气朝着书吏摆摆手,“建林,你下去吧。”
“是,大人。”书吏躬了躬身,拎着食盒出去了。
姚盛林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沉思了半天,还是把身上的官服换了下来,急匆匆的出宫去了。
出宫后,姚盛林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告诉自己的轿夫立刻去宁侯府。
懿和宫里,云硕坐在后面的玻璃花房里。花房里兰花依旧,外边的梅树碧玉如茵。
云硕一个人坐在花房里,眼前都是自己的母亲在世时的样子。
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陛下。”千夜从外边进来,在云硕身后微微躬身。
“说。”云硕看着那盆碧色的兰花,声音里尽是疲惫。
“姚阁老去宁侯府了。”千夜低声回道。
云硕忽而笑了,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千夜,点头道:“行啊,这个姚盛林还不是太傻。”
“他这是找宁侯求救去了。”千夜低声说道。
“宁侯……”云硕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着玻璃花房顶上碧蓝的天空,“这宁侯夫人的玻璃场开了多少年了?”
“属下听说,当年宁侯夫人救了阿尔克王子的性命,阿尔克人把玻璃秘方送给她,那年,是文德年间的事儿了,算起来,差不多快六十年了吧。”
“六十年。”云硕点了点头,“朕听说,宁侯夫人的玻璃场开遍了大江南北,少说也有几十家分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