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技术不好,吉他一般也不给别人碰。”
我不知道他真的是情商低,惧怕和陌生人交流,还是有其他原因,才拒绝了这些姑娘们的好意。我甚至都怀疑,他以前写的那首诗里边儿,“他”字是故意没有加女字旁的。总之,大伙儿对他的印象,渐渐变为了一个性闷话少的孤僻男。除去每天和我的交流之外,他也就和老杨头一起喂马的时候,会说上几句话。
铁路上的四人,来到校园社区之后,有了各自的、不同的生活方式。至于我在他们眼里变成什么样了,我自己也说不清。事实是,我还照着以前的方式生活着,没有去想太多。这里的生活,算不了满足,也谈不上排斥,反正刚好。
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四个人,来到校园后,在两位数的人群里,被逐渐冲散,变得疏远。当然,我和程佳华还好,毕竟住在一层楼,我和他还是经常有交流。
住进校园后,里边儿的人,我差不多都认全了。这里,我挑几个要紧的说。
叶局长。叶局长不用怎么说,他是社区里公认的领导人物。我对他,不如吴林禹对他了解。只感觉这个人,心思慎密,有组织能力,心术正,有抱负,是校园社区领导人的不二人选。社区里的每个人都很尊敬他,几乎没人敢唱反调。至于他以前到底是哪个局的局长,没有人知道。
罗叔。自从第一次在楼顶放哨后,罗叔就成了我在保安部的铁杆搭档。他很有趣,我喜欢和他待着。罗叔也喜欢我,他说要是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肯定就许配给我,让我做他女婿。罗叔生性豁达,再悲伤的往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会感觉到一丝伤味儿。除了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罗叔也喜欢跟我分享一些人生经验。
不知为何,他让我想起了王叔。而我,也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王叔。
老杨头。老杨头骑乘三轮车的背影,虽然和王叔有几分相似,但他和王叔是迥异的性格。老杨头真是泥瓦匠出身,我和他俩去工地找到了马厩的位置,但发现蓝白色的工棚门太小,挤不进马。老杨头就用工地上的砖头水泥,花了几天的时间,砌了一棚马舍出来。
有时候,我也会在门卫室和他坐一下午,谈天说地。老杨头以前的儿女不孝顺,经常就把我当成他的儿子,倾述过往的痛苦。但现在的老杨头,与世无争,每天在门卫室里尽职尽责。他甚至跟我说,人死光了才好叻,现在的他,过得比以前还要好。总的感觉,老杨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人。
陈广胜,陈大哥。吴林禹来到校园社区后,陈大哥闲了许多。但我没听见他抱怨过,也没有跟吴林禹再闹矛盾。憨笑每天还挂在他的脸上,白天做部长,晚上玩牌,该干嘛干嘛。不过我能猜到,下一届民众选举的时候,他这保安部部长的位置,会被吴林禹挤下去。
但话又说回来,我感觉陈大哥不是太在乎部长这个位置,这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蒋先明。蒋先明是发展部的部长,年近三十,体格健壮。听说,蒋先明毕业于成都体育学院,修的武术系。他曾经念大学里的时候,在全国的某届散打锦标赛里,拿过冠军。这个传言倒不假,因为他的鼻梁是歪的,肯定是在某场比赛中,给重拳折了鼻梁骨。
蒋先明毕业后,在拳馆做过散打教练,然后又被请到市里边儿的特警队,给特警教授格斗课。那辆巡逻装甲车,就是他去特警队里开回来的。蒋先明性格有些傲,我虽然没和他说过话,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走路总是高仰着头。
有一次,吴林禹在训练保安部的时候,蒋先明走过来笑了一句,说吴林禹的动作丑,踢腿时腰都打不直。吴林禹性格不如以前那样冲,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但我感觉,这个蒋先明,很瞧不起我们保安部的人。但他视力不好,只有我们打靶的时候,他没出来嘲笑过。
当然,实话实说,发展部虽然没有我们无聊,但他们每天的任务,要比我们累很多。因为,外出就要面对未知的危险,有时候出去一趟,几天都回不来。最恼人的是,他们得保证校园的食物供应,像拉回几头猪,牵回几头牛。
陈功。陈功是食堂的厨师,也是理事部的部长。陈厨师话很少,整天都穿着油污污的厨师装。他每天的生活,除了抽烟,就是做饭。噢,说漏了一点,陈厨师也喜欢到学校后边,去打理他的菜园。
菜园面积很大,播种有各类蔬菜。菜园隔马舍很近,不远处就有大片的江水,所以灌溉很方便。这片江也方便了我们的生活,不仅解决了生活用水,也能钓鱼。我突然觉得,叶局长将团体的区位定在这所学校,并不是随意挑选,而是深思熟虑过的。除去临近水源这个优势之外,学校,简直是人群居住、方便管理的理想场所。
说完这些,我还想提一提那四匹马。马儿们摇身一变,成了校园社区里“旅游项目”。无论男女,不管老少,几乎都在马背上坐过一阵。但这个“项目”并没有持续多久,人们很快对马儿失掉了兴趣。有时候我骑着马在校园里招摇过市,路过的人们都懒得抬头看我一眼。
校园社区,在渐渐变回病毒来临前的样子。和这季节一样,生机蓬勃的校园里,每天都会有喜怒哀乐。但更多的时候,这里的生活,是平淡无奇的。可是再平静、再充实的生活,也补填不了心中那片空虚。就像我每天对着段可相片所想的那样——要是段可还在就好了。
原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继续波澜不惊,日子还会平淡无奇下去。直到有一天,城里边儿的“解放军”露了面。
而且,我还在校园社区里,遇到了一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