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被推到在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地上捡拾被撕破的衣服碎片,好不可怜。
同时,在我脑海里的画板,已经将段可被撕碎衣服的画面绘制了出来。莫名其妙的,心中的愤慨变作了怒火。
吴林禹看到那黄毛逃窜而去,立即就想追上去。
我伸出手,拉住了他。
“我去追,你留在这里,看住他们。”说着我绕过撞在护栏上的轿车,快步往前走去。
“啊?”吴林禹问我。
地上的女孩看到了我,仰头看来。惊魂未定的她,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便又用双手围着身子,往后缩了缩。
看起来她的年纪就和段可差不多大,也许还要小一点。
女孩的眼神惊恐无比,眼眶里满是泪水,脸上还有刚才那一巴掌留下的红印。我停下脚步,望了一眼拼命逃跑的黄毛男,然后蹲下身来。
我放下步枪,用最快的速度脱下了外套,盖到她身上。
女孩儿噙满泪水的眼睛望了一眼盖到她身上的外套,又颤抖着嘴唇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对她点点头,然后抓起步枪,跨过摩托车,往那黄毛追去。
黄毛速度不慢,再耽搁一阵,恐怕就要在视野里消失了。我从小不是什么运动健将,不知道自己有多能跑。但现在的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有无穷的力量。
牙关紧咬,顶逆空气,我死死盯住了跑在前边儿的他,奋力赶去。反正我手里提着步枪,等会儿要是追不上,老子就用子弹去追。
阳光明媚,两人在对比鲜明的公路上,一追一赶。
黄毛在跑动中,还时不时往后扭头,察觉情势。风声在耳边呼啸,我能感觉出,这黄毛也不是什么运动健将,因为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嚯,原来我也是块练体育的料。
再这样持续半分钟,他就会被我追赶而上,按倒在地。
黄毛几次扭头中,也发现了情势的不利。突然他脚步一变,往右侧的车道拐去。之前我已经提过,右侧的车道堵满了车,他一定是钻进车堆,想利用汽车这些人造屏障,逃离我的视野。哼,这些雕虫小技,一眼就能识破。
于是,在他挤进车堆之后,我也调整方向,跃到了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之上。站上车辆,视线的高度提升不少,车堆里也没什么大型货车,所以,我依旧能看清挤在车堆里的黄毛小子。
我喘了口气,继续往他追去。
车与车之间的空隙,好像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宽敞。反光镜、推开的车门,总会阻碍他的行动。而我在车顶上大跨步,效率来得甚至比奔跑在水泥路上还要高。他在车堆里迟滞寻路的时候,我已经跨过一个又一个车顶,和他缩近了不少距离。
黄毛小子意识到这不是良策,便又撑着引擎盖爬上车来。这个过程,又让我和他缩短了距离。等到他在引擎盖上站直身体后,我已经跳到了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腺素上升,我蓄起腿部的最后力量,往前猛冲。
黄毛踩着引擎盖,跳到了另一辆车的尾部。这时,我已经离他非常近,都能够数清他头上的一股股黄毛了。不容多想,我憋起力气,跨到他身后,然后跟上另一条腿,往前踹去。
很好,这一脚实实的踹到了他的背部。在车队跑动的黄毛小子,即刻失衡,栽头向前。
“哐当”一声,黄毛小子重重的摔倒在引擎盖上。我舒了口气,心说总算没让这小子跑掉。黄毛小子反应也还算迅速,他的痛叫还没吼完,就又蜷起身子,准备站起来继续跑路。我端稳枪,一脚踩到引擎盖,另一脚往他肚子踢去。
不知道是他太瘦,还是我这一脚力度足够,黄毛小子被我这一踢,直接就被我踢了一个九十度侧翻。他痛苦的捂着肚子,扭头朝我看来。
我立即收回踢他的脚,踩到挡风玻璃上,然后稳住身体,用枪指向他的头。
我自以为,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姿势。
“你再动一下试试!”我喘着粗气,对他吼道。
黄毛小子看到黑洞洞的枪口近在眼前,立即面露惊慌。他翻过身,斜躺在引擎盖上。黄毛小子举起双手,不停的喘着气:“好……我不动,不动!你……说了……算!”
我咽了一口口水,喘着气,平复刚才的剧烈运动。
“我什么……什么都不要,那女人归你,车子也归……归你,你放我走就行了!”黄毛小子用哭腔在说,”我才十七岁,死不得啊!”
我气喘不停,估计刚才那段疾跑将所有体力都爆发出来了。黄毛男一直在求饶,我根本没听进一个字,也懒得去听。
我只是用枪顶着他的脑袋,眼睛死瞪着他。
“大哥,摩托车留给你,我身上……身上的东西也都给你。”猛喘之中的黄毛小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在兜里摸来摸去。他以为我是来黑吃黑的。
他摸出来一些小零食,好像还有几块表,伸手朝我递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小时候同学和你疯打,结果同学打了你就跑。不肯吃亏的你,总会去追向跑掉的他。本来没有多大点儿事,结果在追逐之中,那小小的怨气,就会慢慢累积成异样的愤怒,最后逮住他了,如果不打他几下,总觉得不够解气。
就像是你在农村见到了对你狂吠的土狗,千万不能转身跑路。不然土狗一定会追上来,还铁定会咬上你一口。
“我真的不想死啊!”举着手表的黄毛小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放了我吧,大哥!”
他的手臂颤抖,将掌心里的一块手表都抖了下来。
那扭曲的表情,换做以前,或许能挑动我的心弦,让我收回步枪。但现在,我满心都是在跑动中所积蓄的、未爆发而出的那股怒火,脑海里只有那个衣服被扒掉的女孩儿,以及被榔头敲向头颅的蓝外套司机。
想到这里,喘气之中的我,直接对着他表情扭曲的面部,扣动了扳机。
其实那一刻,我脑子里更多的是段可,是纹身男,是黑皮,是烂耳朵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