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门,是锁着的。不过还好是一扇木门,我把手电拿给段可,往后退了两步,往腿部蓄了蓄力,一脚就将门踹开。
“请进。”我说,心想原来踹门这么简单,看来多走路也能强身健体啊。
段可进门后就惊叹了一声,我跟着进去,她正拿着手电正不停地在房间里乱扫。手电筒被她七上八下胡乱地晃动着,好不容易我才看明白室内的情况。我们进到了一间整洁的办公室。
段可转头对我哈哈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张绿色的纸放到我胸口的衬衣兜里。我取出一看,原来是一张50元的钞票。我看着这张现在已经毫无价值的绿色钞票,哭笑不得。
我摸出蜡烛放在办公桌上点着,然后躺坐到沙发上。一股烦闷袭来,我想这个房间应该密闭很久了,便走到窗台准备打开窗透透气。拉开窗框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提醒了我的错误,我一眼望出去便能看到收费站,同时一股股腐臭味伴着风飘了进来。也罢,我宁愿臭死也不愿意被闷死。
段可正在烛光下理着自己的小背包。我靠过去,问道:“有吃的吗,我包里的只够一个人了。”
她点头,然后从她的包里摸出三盒方便面摆到办公桌上。
“出学校时我在寝室拿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吃。”她皱眉道,“没热水。”
看着她对几盒方便面叹气的样子,我最原始的本能被激发了出来。“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我举着蜡烛在这个约有二十平米的办公室走了几圈,发现这里卫生间、沙发、电脑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就是没有厨房。整个房间就是主人刚离开的样子,对,主人连办公桌上的水杯都带走了。我又进到卫生间,遗憾的是它只是一个厕所,因为除了墙上多挂的一块镜子外,就只剩下厕所的功能。
最后,我看中了办公桌上的一盆仙人球。装仙人球的瓷器跟碗差不多大,我用段可的水果刀将仙人球从陶盆里剜了出去,又用半瓶矿泉水把里面的沙土洗净。好在我背包里最多的就是矿泉水。然后我又摸出两根新的蜡烛,将陶盆里装满水放在蜡烛的火焰上加热。
段可在一旁撕开了方便面,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看着我。整个过程非常的长而且痛苦,一只手举酸后又换另一只手。没办法,身边跟一女孩你就得忍受更多生活带来的痛苦,我安慰着自己。
实话来讲,这是我几周来第一次吃上热食,尽管水温不高还掺杂有沙土的味道,我还是相当的满足。喝完最后一碗面汤后,我坐到办公桌前皮制的办公椅上,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段可抱怨烟味,我便把椅子移到窗台边,将窗口又开大了点。
墙角的衣架上还挂着好几件衣服,段可说可以用来做被子。我想说衣服的主人可能死在楼下你还敢用吗,但想到等会自己可能也要用到,便将话咽了回去。
望向窗外,厚厚的云层将月光挡住,不过我还是能辨别出收费站的轮廓。我看着它,几个月前还有无数车辆来往的收费站,现在在黑夜中和无数车辆凝固在一起,如同一幅框在窗台的画。
眼前这番情景会不会永远凝固那里呢,我感叹着,转头发现段可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我也吐着烟将眼神聚焦到她身上,心想这姑娘不会因为方便面喜欢上我了吧。十几秒的眼神交流后,段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跟着她笑。我以为她笑完了会说几句感谢我的话,没想到她突然就躺下枕着靠垫朝里翻身过去。
好奇怪的女孩,我心想,然后起身吹灭了蜡烛。窗外夹杂着腐臭味的风不停的刮进来,吹得我下意识将头往脖子里缩。我又算了下时间,现在应该是十一月份的天了。
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到家,想着一个星期来的坚持、段可今天说的故事和眼前的收费站,明天回到家会不会是一番相同的情景,各种想法让我的头脑乱如麻。
“今天的方便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方便面,谢谢你。”段可幽幽地传来一句,中止了我所有的思考。
“嗯。”我应了一声,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抽完最后一口烟,我关上了窗户,心说宁愿闷死也不愿意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