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又睡踏实了。
有些人睡眠浅,有些人睡眠沉,睡着了就算是醒了也艰难的难睁开眼。金妈就属于这种。孩子哭了,林妈和小姑都起来弄孩子了,她那边还‘嗯’一声,含混了说一句:“我这就起了。”应该是鼓了好大的力气想起来的,但半梦半醒的,还能打呼噜。可见是真的挺困的。
孩子给喂了奶喂了水,换了尿不湿了,然后金妈终于克服了那种困,起来了。
“没想到这就生了,昨晚跟对门和邻居打扑克打到凌晨三点……”
那肯定困呀!
小姑就说,“那你先歇着吧。没事,都睡了!”
林妈也说女婿,“思业睡吧,明儿白天还得有人守着呢。睡吧!”
也行!但天一亮,四爷就出去,去医院对面的酒店订了标间,叫丈母娘和小姑去歇着了,“您踏实的睡!白天顾得过来。我亲自守着,哪里也不去。”
林妈哪里放心,“叫你小姑先去睡,我换班。”
正争执不下,大伯母急匆匆的来了,是大龙给送来的,她一来就说,“你们睡去,我守着你不放心呀?”
谁守着当妈的也不放心。
这边交代的还没完呢,舅妈和姨妈又来了,姨妈肯定心疼妹妹呀,“你去睡去,我跟嫂子在呢。”
其实真不用这么多人,林雨桐八点醒来,她自己能起床走动的。配合做各种检查,但是在床上肯定能换着抱孩子的。别人弄的,她觉得还不如四爷弄的叫人放心。
金妈急的催呢,“桐桐,你自己试着开奶……第一天没奶虽然正常,但是开奶不及时,孩子吃奶会费劲的很……你抱着孩子先叫孩子试试……”
大伯母就觉得着急,“叫她自己慢慢揉一揉,孩子猛一撮,当妈的肯定会疼的。现在有奶粉呢,也不会饿着孩子……”
“不是!初乳很要紧。”
“没说不要紧呀!”大伯母说话就直接的很,“亲家,别只疼孙子,好歹疼疼儿媳妇吧。先揉揉嘛,用热毛巾敷一敷……要不然孩子吸不出来,也着急的得哭的……大人着急还受疼,对不对?”
看!两家人在一块就会这样,好像一点特别细小的事,都能引起对方的不满。
舅妈着急,“不行找个催|乳|师来……”不就是花点钱吗?
不用!她自己揉一揉,很顺利的就下|奶|了。
金思甜是专门送饭,“自家做的,干净,营养。”不光是给桐桐的,她带的多,得叫守着的人吃好。然后乐呵呵的看孩子,跟林家这边的亲戚说辛苦,然后问桐桐,“有什么想吃的你就说,你姐夫在家做呢。他也没别的本事,就这点做饭的手艺了。”
“我不挑,都挺好的。”人家用心了,这肯定是查过产妇食谱的。清淡的很。
金思念也放假了,她过来就是不时的给揉肚子,然后扔个垃圾呀,想起要买什么的时候跑个腿呀。也不多话,就守在病房外面,刷刷手机,用人的时候她总在就是了。大伯母看孩子,老说孩子像大龙小龙,“外甥随舅舅,看看,这多像的。”
孩子小,又瘦,看不出来随谁。
四爷和林雨桐只笑,也不反驳。
但是金妈却不高兴,这哪里像林家人,这分明就像金家人嘛。
中午暖和起来的时候,辛年到底是把她爷爷折腾来了,给林雨桐号脉之后,又细细看了俩孩子,然后就道:“直接出院吧,情况挺好的。叫产妇和孩子休息好,比在这么耗着强。”
虽然一般情况下得住三天,但其实有些医院,那是一到三天都可以。如何人家情况确实好,医生认为没问题,人家产妇和家属又想出院,那也可以。
老爷子认为在医院这环境里,不如家里好,“主要是产妇,能充分休息。孩子挺好的,没问题的。”
林雨桐就顺势表示,“那就出院。”
在医院一群人都没法休息。哪怕是不说话,可病房人来人往的,确实吵吵的很。
那就出院。
下午是抱着孩子给打防疫针,打完了抱回来,小姑和林妈也都回来了。一听能出院,林妈心里是不咋放心的。
辛年就道:“阿姨,我明后两天调休,取家里呆两天。要是这两天都没事,那就没事了。还是回吧,回去大人孩子都舒坦。这生了的消息一说,来看望的人就多了,病房里是一刻也不能消停。那就不如在家,来客人在客厅,桐桐和孩子能休息。”
那也行吧!
金妈这才急了,这要回去做月子去,她跟着也不咋方便呀。可也是真特别舍不得孙子。
而且,老头子宿醉醒了还没赶来呢,这要出院了。
这会子都急着产妇和孩子,谁还管谁来谁没来。林雨桐被裹的跟头熊似得,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给塞到轮椅上推着她。孩子是林妈一个,大伯母抢着抱了一个,金妈没抢到。四爷又下去提前预热汽车去了,暖气得打开,省的天冷。
然后四爷,桐桐,林妈和大伯母抱着孩子一辆车。舅妈带着姨妈小姑老林带了不少东西,上了舅妈的车。
金思甜还给关上车门子,跟林爸搭话,“叔,你们先回。我们去买些东西就过去。跟我婶子说一声,不着急去菜市场,我叫刘大山帮着采购,鲫鱼啥的都能买到好的。稍后就送家去。”
老林应着,也没客气。
等车都走了,金思甜才松了一口气。回头说金妈,“赶紧的,咱去菜市场,鲫鱼、猪蹄、排骨、土鸡……也不知道乌鸡是现在能吃呢,还是过几天才能给吃……”
刘大山已经在打电话了,“我订了一笼子鸽子,这个好消化,产妇吃了最好……咱们顺道去取一下……”
金思甜又说金思念,“上车呀,愣着干嘛?”
“我的车在车棚放着呢。你们先走吧!我顺路买个砂锅去,做药膳得另买个新砂锅……”
也行!金妈坐在车上,听着大闺女和准女婿在那里算着要买的东西,眼看拐弯了,她赶紧道:“顺便接一下你爸。他大概是误事觉得尴尬了,不好意思来。买东西叫上他,上门带着东西不尴尬。”
还真就是这样!金爸一觉起来过了十二点了,可不就尬住了吗?
去还是不去?
肯定想去,特别想去。可到了这个点再去,经讲究吗?不经呀!
宿醉、头疼,胃难受。喝了牛奶,随便在家里找了口吃的,然后喝了胃药,心说等大闺女晚上送饭的时候一起去吧,谁知道来接了,却说出院了。
金爸就说,“那套房子空着,在咱家做月子也行呀。”
金思甜喊刘大山:“停车。”
把刘大山给吓的,一觉刹车给停车了。
金思甜就说金爸,“你要分的这么清楚,早干嘛?当初人家结婚的时候你就给分清楚好了?这大冬天的生孩子,你看外面这天,你折腾人家干啥。你要是这么着,那你还是装病在家吧。就说感冒了,怕传染孩子,在视频上看看就完了。等彻底好了,孩子也出月子了,你再去见好了。”
金爸给怼的,“我就说说!赶紧走,少废话。”
然后上菜市场各种的采购,刘大山要掏钱,金思甜不让,“爸,你掏钱。”
就一点买菜的钱,你还能算的更清楚吗?
金思甜就道:“他现在谁也不是。这钱花的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再说了,你们当爷爷奶奶的,给孙子买点下奶的食材,不应该呀!从怀上到现在,一千都没花了!现在这人,你说疼人家,空口白话的,干说不练,那就是假的。啥玩意都得真金白银上说话。不出钱,你那稀罕也就不值钱了。”
出出出!没说不出呀!
金爸还是亢奋的,一路听老婆子在说,“一看,就跟思业一模一样的,生下来就长胳膊长腿的。那边那大伯娘非说像他家儿子……哎呀呀!可别像他们家。读书也不会读,咱家思业是大学讲师,以后少不了是个教授,她家啥情况呀!愣是把大学教授家的孩子说成像厨子……不自量力!我要不是看在桐桐的面上,我早怼了。”
人家要不是看孩子亲,干啥说那些话。心里稀罕才说的嘛!
金思甜岔开话题,说金爸:“去了不能抽烟,人家那边没人抽烟。孩子也不能吸二手烟……”
金爸嘟囔了一声:“穷讲究!不抽烟那叫爷们?”
金思甜看了他一眼,“思业就不吸烟。”
“他那是怕媳妇,没出息。”
金思甜轻哼了一声,“刘大山也不吸烟。”
金爸:“………………他那是工作需要!你老子这工作,要是路上打盹了,不抽烟提神怎么办?”
“那你就忍着,忍不住你就赶紧告辞,可别在那边抽烟,叫人讨厌。”
行行行!知道了。
金爸关心的是,“这年前给孩子做个满月吧,百日的时候再做个百日……这个不能马虎。”
可四爷和桐桐都不想着急给孩子做满月,孩子太小,赶在年前年后,天正冷的时候。来了客人了,你说叫人家见孩子还是不见孩子?孩子抵抗力不行,所以,最好就是等百日的时候,三个多月了,天气也和暖了。到那时候在一定范围内热闹一下,也是可以的。
林家都觉得这么好,大伯母就说,“那肯定孩子要紧呀!有些人家满月也做,人家要么就是单胎,孩子就是生的月份不冷……别跟人家比,咱不图虚热闹……我顶顶看不上有些人靠多办一次喜事收礼金的德行……”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理是对的。
一回家就舒坦了,他们在外面说话,林雨桐是听不见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靠在床头,能安心的睡了。俩孩子躺边上的摇篮床上,家里暖和,位置也避开门口的位置,不怕风吹,所以睡的可安稳了。奶奶在边上守着呢,叫四爷也躺下睡她的,“我觉少,看着这俩小东西,可比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又瞧见一辈人了,老人那点因为老爷子不在的伤感也不见了,怎么看怎么稀罕。
藤藤拿着药方子去抓药去了,林妈去了做饭了,大伯母和小姑正跟姨妈和舅妈说话呢,然后金家的人来了。
门铃一响,四爷就起来。
林雨桐干脆靠起来,这肯定是要进来看孩子的。
金家买的东西是不少,冰箱里肯定是塞不下的。金爸进门就哈哈大笑,跟老林打招呼,“亲家,咱俩家这回可是捞到宝贝了。”
林爸刚才正查怎么给闺女补身体呢,然后亲家来了这么一句话。
咋说呢?捞到宝贝这话也对,但生双胎对女儿的身体肯定是有损害的。
之前大姨子还说,她有两三年的时候,走二里路腿肚子就抖,脚后跟疼,虚的很。半辈子腰疼都不见好,还是之前在古今园那边,桐桐给抓的中药吃了才觉得再没怎么疼过。
只要想想,你说当爸的心疼不?
他笑着把人迎进来,请人家坐。
金爸就解释嘛,为啥没去医院,“当时是真高兴!一听得了俩孙子,真是喜不自禁!这高兴的时候喝酒,那真是……”
金思甜拉了她爸一下,说的这是什么呀?人家亲家大叔当时在意的是桐桐会不会有危险,你只顾着添丁高兴。这话不是那么说的。因此拉了一下,就赶紧打岔,“买了活鸽子,要是加药材得另外用砂锅,一会子思念就给送来了。”
金妈就往卧室的方向去,“我去看看咱们这俩金宝醒了没?”
金爸顺势就跟着了,“瞧瞧去!”
然后四爷拉开门叫人进来了。
金妈特别解开尿不湿叫老金看,然后老金无声的张着嘴大笑。孩子不安的动了动,金妈轻手轻脚的给拾掇好,然后拍了拍。
老金低声道:“睡!睡!叫我家的乖孙好好睡。”
哎呀!长的咋就那么勾人呢。
看了一眼,出去了,四爷给桐桐把门拉上,“睡吧!趁着孩子没醒,再睡会儿。”
奶奶摆手,叫他先去。
等门关上了,就跟桐桐说,“十事九不周,人不能样样都占了。”
是说,遇到这样的公婆,你也别计较了。别的事上,挺圆满的,这点缺憾才是正常的。
林雨桐哪有功夫管这个,她躺下真就睡了。这次不能任性的加长坐月子,开学之后该去上课还是得去的。养精蓄锐养好身体很重要。
其他的事,四爷去处理吧。至于孩子姓什么,重要吗?
家里没人提过这事,也不是说完全不在乎吧。但至少觉得姓什么是虚的!就像是藤藤,不姓林就是外人吗?
现在的孩子都不多,爱姓啥姓啥,心里亲就行呗。
金爸没提这个事,先跟林家商量起给孩子办满月酒,要大大的热闹一番的事。
林爸心说,大不了你办酒的时候,只说孩子着凉了,不能见人就完了。但他出面拦,却没法拦。人家想办是人家的自由。
但四爷不想折腾了,完了天暖和的时候去古今园办一次就好了。
金爸觉得儿子不上道,“你办是你办,你老子办是你老子办,这是两码事。再说了,满月是满月,百岁是百岁,这不是一回事。又不是给孩子过不起,为啥不过?人家都过了,咱家傻傻的跟着随两次礼,到了咱家了,不办了?”
“可咱家没吃亏呀!咱家俩孩子,见面礼得人家出双份。”
金爸觉得这逻辑真是要命了,“咱家俩那是咱家的运道好!这不能等同。”
四爷就好声好气的商量,“没听天气预报嘛,寒潮又来了,年前的最高气温都在零下……人家来看孩子,带一身凉气……”
金爸还要说话,被金思甜给拉住了,金思甜插话,“我也觉得思业说的对!办个百岁宴就行。满月要热闹,这也好办。咱去订点喜糖,然后红鸡蛋,咱给亲朋好友,都送!双份送!高兴嘛!”
咋热闹不是热闹!对不对?
金妈就说,“那咱就只办喜宴,不抱孩子出去!”
金爸白了她一眼,没言语。也没说咋办,只扭脸看老林,“亲家,这事回头咱再商量,今儿我先回去,问问人家这满月宴都是咋办的。”
反正就是想办的意思。
出了门一到车跟前,金思甜也不管四爷跟过去了,直接就冲着老金开炮,“要是刘大山的父母也这样,我立马就离婚!你是心疼孙子呀,还是想炫耀呀!跟你说不通了是不是?双胞胎本就比单胎的更弱一些,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你怎么还犟上了呢?”
金妈打圆场:“你爸也没说一定得孩子去呀!就是咱自己办,这没啥不行的嘛。”
“那是只金家这边的亲戚吗?林家的亲戚去不去?思业的朋友和同事去不去?桐桐的朋友和同事去不去?咱家的亲戚朋友多?还是这边的亲戚朋友多?人家不办满月,自然有人家的考量。你这非要办,那你办!就请金家的亲朋好友就行了。那没人拦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思业和桐桐肯定有这方面的考量。尤其是在同事之间,先是爷爷去世,叫人家随了份子,再是孩子满月,人家随份子,之后又百岁,还得随份子。这还不算提前看望产妇和孩子买的补样品之类的东西。算一下,半年的时间,叫人家给咱随三次礼?不像话!叫人家背后怎么说呀。
金爸却觉得,“这有什么呀?事赶事赶到一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