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天在身边啰里啰嗦,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可再怎么他也没想过会有一天,她不跟着自己……
下面也不知是哪个老臣唤了声皇上,还跪在下面。
永琰只低头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殿内静得不可思议,接连跪下了三四个人,他打起精神来,听见他们齐呼圣上。
“王家虽然贵为国亲,可欺人太甚,背信弃义悔婚在前,毁我儿清白在后。今早小女无颜见人上吊了好几次幸而都拦了下来,小儿上门理论,竟然给人乱棍打了出来,老臣也顾不上老脸了,不告状到大殿之上怕也无人能管了!”
王家身份特殊,可正因为这么特殊平日都是严守律法,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舅舅向来不近女色,又如何能毁她清白?他根本就是一直昏迷在后宫啊……可这又怎么解释?
永琰张口欲言,可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下面几人更是伏地不起:“请皇上公主给臣做主!”
他垂眸,心乱如麻。
正是这时,只听珠帘噼里啪啦响乱响一气,一道窈窕身影竟然从珠帘后面走了过来,她脚步很轻很轻,站在大殿上面,低头看着他们。
莫名的,永琰心安了。
几人抬头,听见她声音淡淡地:“退婚怎么了?什么叫做背信弃义?什么叫做毁你儿清白?”
这明明就是问话,还问得极其认真,可下面之人只觉她咄咄逼人,这女儿家清白的事情当爹的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来。
长宁这就走了永琰身边去,站立在侧:“你们口口声声叫本公主来做主,又要做什么主?”
这是她的一向作风,将一切平叙的话都变成反问。
此事不宜张扬,永琰定了定神也是开口:“此事非同小可,可爱卿也要再好生调查一番,舅舅昨日一直在后宫并未离去,不能与你家小姐见面。”
老头子的愤怒已然濒临极点:“皇上是要袒护到底吗?”
他甚至站起身来,长宁顿时拂袖:“放肆!”
这也是妙语教过她的,她想了一想安抚道:“永琰并未说谎,下朝以后太傅一直在后宫与我一起。”
额……
群臣皆惊,其实这老儿口中的小女,并非那般重要,否则他又怎会不顾脸面告御状。
而长宁却说王靖言下朝以后一直和她在一起,他早朝甚至都未露面,一直在后宫,这里面问题大大的啊!
“王大人并未离宫?公主可能确认?”
“当然,”她不以为然:“从下了早朝到今天一早上,我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公主这……”
别说是下面的人,就连永琰也瞪了眼睛。
这叫什么话?
可做戏做全套,他们既然还有质疑之声,长宁必当让他们哑口无言:“他现在还在本公主的殿内,都没起床呢,你们要不要过去见见?”
谁能真的过去看?
她声调偏冷,下面跪倒一片。
说实话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要跪,尤其那两个老头子胡子都碰到地面了,看着引人发笑,她勉强扳住脸,也没忘记安抚一下:“这件事还是查明白了好些,也好还你女清白,也还王家清白,给你们大家一个公道。”
然后施施然离去。
这一次,听着脚步声竟然是真的走了。
可永琰已经安定下来了,竟然也能应付得有条有理,下了早朝,他心里惦记着她的异常,想过去看看,又被人缠住。
等忙了一气,各种事情敷衍一番,再回头去找她时候,她却不见了。
她的殿内,唯有王靖言呼吸浅浅,足以见她并未说谎。
她的玩具城堡还金光闪闪,她的大床还松松软软,她的人偶排成排的各种姿态,红英等人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见到她半个影子。
永琰忽然发觉,他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