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寿礼的除了马文红,还有江庆善的女儿江巧儿。夫妻两个还带了他们的儿子马玉才来给纪老太太磕头。
江巧儿和马文红一个是先房撇下的出嫁女,一个是姑爷,又都是白身。在清远这样的地方,只要出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热孝,也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
这个当然是在江家而言。纪家却还是有些避讳的。
马文红和江巧儿就被管事的用言语暗示给打发了回去。
散了席,众宾客都走尽了。顾老舅、江氏却都留了下来,两口子就陪着纪老太太在屋子里闲话家常。
顾老舅就提到了江家。
“……庆善那孩子,是真个仁义重情的汉子。想来给大姐磕头,又怕大姐忌讳,只好打发了他闺女女婿来。说是在家里冲着大姐这边磕了三个响头,要求菩萨保佑大姐长命百岁。”
“江大娘子好个贤惠人儿。大姐原先多疼她,和亲生的孙女不差啥,可惜她年纪轻轻的就……”江氏接着就道。
“庆善那孩子,就是命不好,怪可怜见儿的。”纪老太太就道。
“可正是的。”顾老舅和江氏就都点头。
“这世人都是捧高踩低,庆善家倒了霉,许多亲朋都不与他来往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见他不如从前,还得更高看他一眼,比从前多走动走动。这是患难见真情。”顾老舅就道,“可笑有那一等势利的人,还背地里胡说,说是纪家、大姐这也看庆善倒了霉,待他不如从前了。”
“这是没有的事。”纪老太太就道。
“我知道大姐不会这样,是那些见不得人好的小人胡说。”顾老舅立刻就道。
“巧儿出门子这几年,竟然比从前还出息了。那天她送礼来,我还看见了,好热心,知道礼节,会说话。”江氏就说到了江巧儿,“方才坐席咋没看到她。”
纪老太太当时并没在意,听江氏说了,这才想起来确实没看到江巧儿坐席。
“一腔热心地奔了大姐来,不会是下面人看她不起,没让她坐席?”江氏看纪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接着说道。
“胡说!”顾老舅立刻就数落江氏,“是外甥媳妇管家,处处妥帖周到,怎容得这样的事!”
“哦……”纪老太太略一沉吟,就想到了,必定是纪二太太没让江巧儿坐席。
“当年大姐管家时,再没有慢待亲戚的。哎……”江氏故意叹气,“也难怪,谁让巧儿是没时气的人。咱们也别说巧儿,咱们跟巧儿也不差啥!”
江氏的话,不仅是埋怨纪二太太慢待江巧儿,还隐隐暗示,纪二太太也是同样瞧不起他们的。
“外甥媳妇这些天见了我们,脸色不好哩。”江氏见左右没有旁人,又略低了声音,“怕是嫌我们这些日子来的多了!”
纪老太太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纪二太太这些天料理她生辰的事,虽说安排的还算妥帖,但却总是一副倦倦的样子,还请了程嬷嬷出面帮忙。
这本来也都不是什么事。但是纪老太太早晚听了身边亲近人的话,就多了心,不自在起来。纪老太太觉得纪二太太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来是要显示自己的贤惠,二来是要显示她的不慈。为了自己的生日,把个儿媳妇给累坏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猜测,纪老太太虽心中不舒服,但也没什么由头发作。
今天顾老舅和江氏的一番话,就将纪老太太的火气给拱了起来。
纪老太太就想要借题发挥。
“我久不管家,就家宅反乱起来了。”纪老太太沉下脸来,叫了小丫头进来吩咐,“去叫二太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