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咳血,却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已经没剩下多少时日了。
今天之前他还在可惜,可惜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可现在,周明带来的消息让他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希望。
哪怕,哪怕她可能已为人妇,他也依旧希望自己能在闭上眼之前,再看到她那张虽然普通却让他看了会心悸的小脸上因自己而绽放出的那一抹暖人心怀的笑意。
那是他这一生所看见的最美最温暖的笑,并且是只单单为他而绽放的笑。
听到外面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他收回心神,赶忙把手帕塞进袖袋中,再次抬手用力的抹了一下嘴角在没有看到指腹有血迹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躺椅上站起身打算去门口迎接一下,结果他才刚起身,便见周老爷已经快步进屋,上前一把将他按回了躺椅上,嘴上责怪道:“你这是又想出门来迎爹爹吧?爹爹自己就进来了,要你出门迎什么?”
“爹,我整日都躺着,身子也发懒的厉害。你不会是忘记了那安公子可是说过适当运动一下也是对身体有益处的。”
听到自己儿子再次提到那个安云,周老爷也只有叹气的份儿了:“唉……清云,也许那安公子不会再来了,你这身子的病情又越发的严重,说不定那安公子留下的药方没什么用,你就听爹一句欠告,咱们再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行不行?”
周清云浅笑着摇头:“爹,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中有数,就是再换多少个大夫,也决计开不出比安公子开的药方更有效果的汤药来。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这段时间都很少咳嗽了么?”
“可是,爹看你的脸色……”毫无血色不说,竟还隐隐露着一股的疲态,就好似一根即将要燃尽的蜡烛一般,让他每每看了都担惊受怕的。
“爹,你说哪一年的这个季节,我的脸色好看过?”周清云面露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
周老爷一想,觉得也是,便换了个话题:“今年的冬天似乎提前了,爹已经安排好,咱们今年就提前过去南城避冬,那里的气候比这景里城要温暖多了,提早过去也能对你的病情有益处。”
却见周清云冲他摇头,他担心自己这一离开,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他不担心他会找不到她,只担心自己会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他还不能走。
周老爷自然也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便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清云,你听爹说,即使咱们离开这景里城了,那位安公子的事情,爹也会让人一直打听下去,但三天过后你必须跟爹去南城。”
头一次看到他这般的强势,周清云一时间有些愕然,随后一脸哀求的看着他:“爹,就算清云求你了,咱们今年不去南城行不行?”
周老爷也是头一次如此的坚决,他脸色难看的撇开头不去看他:“不行。”
若是别的事情他自然会依他,可这事关他儿子的身体安康,他又怎么能容他这样任性下去?难道他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没有任性够吗?
周清云深吸了一口气,结果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咳嗽出声,感觉到喉头又东西要涌出来,他赶忙抬手捂住嘴巴,待咳嗽停下,他的那只手立刻握成拳,快速的放在自己的腹部,用衣袖遮掩住。
周老爷一边轻拍着他后背,眼中染上一抹心疼,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你,还敢说你的身体好多了,我瞧着倒像是以前要更严重了似的,不行,三天过后,你必须跟我一块回南城去避冬!”
周清云闻言只能作罢,轻叹一声:“竟然爹如此坚持,那我也只能随爹去了。不过清云有一个请求,想请爹帮忙。”
周老爷见他同意了,立马松了一口气,若是清云还要再继续坚持下去,他是真担心自己会顶不住他那哀求的眼神。
“说吧,需要爹帮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你爹我能做到的,哪怕是拼去我这条老命也会帮你做到。”
听到他这话,周清云都笑出了声,他这个爹,明明就是一副商人的气势,偏偏要装出这样一副江湖人的模样来,这不是四不像么。
抬起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手帕子包裹好的小东西递到周老爷的手上:“你帮我把这个东西,给咱们这景里城府尹大臣苏大人送过去,若他寻问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就把他带到这玉兰苑来见我。”
“你是说那个苏林玉苏大人?”周老爷皱眉。
周清云点头,“正是。”
“那位苏大人虽然很少在这城中露面,但这件事情你竟然交给爹来办,那爹就一定会给你办妥。”周老爷没有询问他这手帕中包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问他找那苏大人所为何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周清云眼中涌起阵阵温暖,只有最亲近最在乎你的人才能做如此吧,这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景里城,苏府。
苏林玉正在书房执笔练字,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
苏林玉挥笔的手没停,只听他头也没抬的直接出言训斥:“我不是早就交待过你们,在我凝神练字的时间里,除非是天塌下来了,否则别进来打搅我?”
小厮一听,当下就被吓的跪在了地上:“小的知罪,可是大人,那人说这个东西必须要第一时间拿给你看,否则后果不堪设相,小的一时心急,这才这才……请大人恕罪!”
苏林玉把手中的毛笔搁下,看了一眼自己刚挥出的笔墨:大展宏图!
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眼看向跪在下方的小厮,知道这位小厮也是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若是一般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如此鲁莽。
便说道:“是什么东西能让你慌成这个样子,你先拿过来给我瞧瞧。”
小厮一听,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地爬起来,把一个被手帕包裹好的小东西放到了苏林玉的面前。
苏林玉盯着外面那层手帕皱起了眉头,这里面看着倒像是放了一块玉佩啊。
抬手捏着手帕一角,打算将其扯开,结果竟然那手帕的边角竟然没有动静。
咦?这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
抬手从笔筒中拿了一把小刀,几个动作,那手帕便被刀锋给划的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那块乳白色的玉佩。
看着那玉佩上面的玉兰纹饰时,苏林玉的脸色一呆。随后快速的拿起那块玉佩将其翻过来,在看到上面的字后又是一愣。
这个……好像他苏府并没有哪个后辈叫这个名字的吧,莫非是哪位他没见过的长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苏府的族谱祠堂他每年都会进去一次,也没有看到上面有哪位长辈子有叫这个名字的。
莫非是苏府哪位长辈遗留在外的子嗣?
苏林玉双眼微眯着,反复的打量摩挲着这块玉佩,确定这玉佩确实是出自苏府祖传的那块原玉石上。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可大可小。
若对方真是苏府的子嗣,那他自然没有让其流落在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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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昨天说好打算万更的,结果今天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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