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把买的熟食摆了上来。扎夸老爹今天看上去也是特别高兴。整个眼睛里都是笑容,我想老爹不知道有多久没和其他人一起吃过饭了,他平时一个人独居惯了,见到这么多人同样感到有些不习惯。
屋子里只有一个玻璃杯,其他人只能用碗代替,我把买的酒给他们满上,开口就说:“为了后面一路顺利,干杯。”
秦倩也满脸兴奋的把碗里的白酒一口给干了,罗强让她少喝点,她却快乐的说道:“今天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你就让我喝点。”
由于扎夸老爹蒙着面罩,喝酒吃饭显得格外的不方便,以前他一个人倒无所谓,然而现在有客人,他也不得不始终把脸蒙着,秦倩让他把布块拿下来,说:“我们不介意。”
老爹摇摇头道:“不行地,我这脸啊,吓人得很,你们看到了吃不下饭。”
听那饭店老板讲,当时的人发现昏迷的老爹的时候,他脸上全是血,嘴皮和鼻子都被什么扯掉了,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一些被狗熊啃掉半边脸的人,跟扎夸老爹的差不多,那样子确实够渗人恶心的,要是老爹真把面罩给摘下来,我们可能就确实吃不下东西了。所以趁老爹不注意的时候我朝秦倩摆了摆手让她别再提这事了。
喝了一会我朝浩子使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端着酒立马朝老爹敬去,他刚敬完我又赶紧端起酒跟老爹干杯,其他人心里清楚我们想干什么没有人管我们,只有秦倩轻声提醒道:“别灌得太多,老爹年纪大了,酒喝多了太伤身。”
我说:“我心里有谱,只是让他晕晕乎乎,真要喝醉了反而坏事。”
没想到这一喝就喝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偶尔有山风吹进来,让人觉得格外凉爽。
我直喝得汗流浃背,这扎夸老爹酒量还真不小,其他几个人也是脸上通红,浩子更是把上衣给脱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唯独那断臂之处看着难受。
秦倩是一个很会处事的女孩,刚看到浩子的断臂她确实惊讶了一下,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也没提关于浩子手臂的事,反而说浩子的身材很不错,这让浩子大为高兴,不停的夸秦倩有眼光,慧眼识珠。
喝到现在我也是喝得脑袋发木,只得出去用院子里的冷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心想再这么喝下去可不行,到时候别把自己给灌醉了。
里面就墨镜男和罗强喝得最少,墨镜男脸上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喝得都是水,反倒是那个罗强都跑出来吐了好几回,酒量真不行,秦倩喝得比他多好几倍,现在除了走路有些摇晃之外,看上去根本没事。
我清醒了一阵进去的时候罗强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起来,浩子则大着舌头跟秦倩吹牛,墨镜男坐在一边偶尔伸出筷子夹一两口菜送到嘴里。
我看了一眼扎夸老爹,他眼睛里也变得浑浊起来,坐在床上摇摇晃晃,我见时机到了,边让浩子安静下来,然后对着扎夸老爹问道:“老爹,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进过杀人谷里面,真的还是假的?给我们说说里面是什么样子呗,也让我们明天进去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单纯的小孩。老爹本来已经喝得浑浑噩噩,听到我的话却身子一震,然后猛地抬头,一对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暴涨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看得一愣,一股冷气从脚底直蹿了上来,本来因为喝酒燥热的身体此时却如坠冰窖。我当时竟产生了一个异常荒诞的感觉,眼前的扎夸老爹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在瞪着我。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闪而没,等我仔细注意的时候扎夸老爹却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我忍不住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刚才那眼神实在是太锐利了,仿佛如刀剑一样扎在你身上,又像x光线一样把你照得通通透透。
可一个从未出过孜玛格尼的老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现在的气氛虽然看似没什么改变,却让我感觉到不自在,恍如有人始终在盯着你一样,扎夸老爹还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在问一遍。
此时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云南的这个山区小镇也彻底的陷入进了浓厚的黑暗中,扎夸老爹一个人住在半山腰,不像镇子上已经通电,屋子里面唯一的照明装备就是桌子上的昏暗的煤油灯,闪闪烁烁的跳动着,不时有风声像女人在半夜的哀怨呢喃传入我的耳中。
扎夸老爹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声并不好听,反而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恍若破旧的风箱飞速工作起来的嘶哑声,随即便听到老爹低沉着嗓子喃喃的说道:“这些事,我还么给别人讲过,一憋就憋了几十年,今天就讲给你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