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发生在半年前一个偏远山区,而且还是进不好进,出不好出的山区。120户人家324口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青壮男人都出门打工了。花岗岩的山区地硬的当当的,只是在山洼洼里种点薄地,也不能指望这地创造什么高收入。满山的野果到不错可是用驴车运出去就烂了,汽车进不来。曾经有个港商看上这里的满山野果,实地考察一翻过后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偏远山区的居民思想封闭,难沟通但民风淳朴,偷鸡摸狗的事儿很少发生。就是因为民风太淳朴了他们对于尸检是很难接受的。他们认为人死为大,不能打扰死去人的安眠,动刀那是更不可能的事儿,尸不全则魂不安会留恋不去,对生者不利。半年前就因为尸检的事儿,硬硬的让全村老少爷们拿着铁锨、门栓、扫把把他们哄出去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尸检,尸体就草草的入殓了。后来他们拿出政策法规讲一通在上纲上线的唬一通到也奏效了,最后经村长做出决定,要尸检也行半年以后,只等半年以后在进行尸检。知道的人都明白,提取医疗法证的最佳时间不能超过72小时,否则有些证剧就让时间掩埋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跟村民怎么讲通呢。
就这样,这个案件就被搁置起来,法医是不参与案情分析的,只需要在死人身上拿证据就是了。但是老杨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出事这家人姓孙,老头离奇的死在了地头上,因为山洼洼里的地有的相隔很远,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了,有胆大的人看过老孙头的死状,说是非常恐怖脸色发黑而且已经发胀了。这家人祖孙三代,儿子进城打工只有老两口带着一个5岁的孙子,还有一个智障的儿媳妇。5岁的小孙子非常健康,儿媳妇虽然有些智障但还是能自理的,也能做些简单的家务。老孙头死了以后是村里人出去给他远在外地的儿子打的电话,儿子知道自己的老爹死了,第一时间赶回了家,因为当时发现的老孙头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发胀了,而且警察这么一来了解案情,村民觉得老孙的枉死不吉利,所以第二天就入殓了,儿子连自己亲爹都没来的及看上一眼。
当时来了解情况的警察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老太太不愿说话只知道闷头哭,智障的儿媳妇呵呵傻笑,小孙子年幼而且山里的孩子怕生,一看到警察就哇哇大哭起来,在加上村长不让尸检,这个案子就这么悬置起来。老孙头的尸体因为是枉死并没有埋进村子里的祖坟地里,而是埋在了乱葬岗。村民们认为枉死之人身带怨气埋在祖坟地会坏了风水,而且牌位也不能进祠堂。时过半年了老孙头的儿子又来警局要求彻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父亲的尸骨不能入祖坟,牌位不能进祠堂是件很丢人的事。他现在只想着能尽快完结此事,还父亲清白,把父亲迁到祖坟。
把尸体挖出来在抬回来尸检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进山现场尸检了。很快新苏苏与老杨准备妥当跟随刑侦科的王队长还有其它的两位同事一起进山了。新苏苏这是第一次跟杨师傅出远门,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先到负责那片区的派出所,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派出所的小刘一个精干的小伙子。新苏苏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6点多钟了,小刘先安顿他们的住所,一切安排停当后大家就一起出去吃饭了,看来要明天一早进山了。
对于小地方的分所来说新苏苏一行人就是大城市里来的领导,所里安排由小刘陪着晚上一起吃饭,小刘的任务不光陪着吃饭还要给城里来的领导说说所里现在的困难,反映反映情况。小地方哪有什么大酒店,随便找个小酒店吃点就行了,正好也反映出困难晚上连酒都没上,只是单纯的吃饭。刚落坐的时候他们只是围绕着这个案子说说之前撑握的情况。饭过三旬之后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让新苏苏闹心的是,他们老是说一些在办案过程中发生的一些离奇诡异的事情。新苏苏最后听的背上直发凉就借故回去休息了,小地方的旅店不但有发霉的味道而且连最基本的洗澡热水都满足不了,新苏苏就合着衣服迷糊了一夜,尽量不让自己想太多。
第二天一早,一行六人便进山了,最让新苏苏的受不的是,要去的那个山区是唯一个不通汽车的地方,小刘叫了一辆驴车,大家把东西装上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小刘先去村长家了,其余的人开始七手八脚的从驴车上往下搬东西。村子里的村民呼拉一下全围了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钻出这么多人,全在他们周围看热闹。新苏苏全身上下都快被驴车颠散架子了,闻着刺鼻的味道都快哭了,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罪。此时的新苏苏终于明白什么叫精神与*的双重折磨了,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还没等新苏苏感慨完就见小刘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给带队的王队长说着什么,只看到王队长眉头紧锁,最后给小刘说着什么,就跟着小刘一同往村长家方向走去了,此时驴上车带来的东西已经都从驴车上搬下来了,安顿好后新苏苏他们就在原地等着王队他们回来。几个小孩子怯怯的站在离新苏苏不远的地方望着她,小地方的孩子就是认生。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队跟小刘回来了。只见王队把杨师傅叫到一边两个人嘀咕了好一会儿,看杨师傅的表情貌似很难接受,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向新苏苏走过来。老杨从事法医鉴定已经二十来年了,今天这件事他也是头一次碰到,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毛,可是这是他的工作他必须要做,而且为了不跟当地村民起冲突,也只能这么办。“小新,你来下”新苏苏听到老杨叫她,转过身向老杨方向走过去,老杨压低声音对新苏苏说“你鬼片看过多少”。听老杨这么一问新苏苏一愣:“我从来不看鬼片。”“哦,那就好,你做的非常好,这对你这次任务有很大的帮助。”老杨莫名其妙的表扬让新苏苏很意外。“这是个既特别又特殊的任务而且好像还点惊悚.......。”听完杨师傅说完,新苏苏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狠不得现在就坐着那该死的驴车回旅店,打个包走人。可是平常老杨已经对她很有意见了,新苏苏就是个这个脾气你越说我不行,我就越证明给你看我行。就典型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新苏苏没有底气的回答着:“我想我应该可以。”
进村的第一天,一行的这六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大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新苏苏与老杨准备着尸检必要的东西,必竟要带去坟场现场验尸。王队带着两个同事还有小刘去了老孙头家里了解案情看看还有什么新的发现。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老杨并没有让新苏苏带装备,跟着王队来到了村长家里,村长家里陈设很旧,一应还是四五十年代的布局,草坯的墙上印着黄绿色的水印,一股发霉的味道跟旅店里的味道也好不了哪去,不过这种味道比腐臭味好闻多了。进了屋大家都不说话空气里弥漫的寂静有点太过份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格子上衣,蓝色牛仔裤的男人进了屋子。看上去很年轻,半长的头发遮着半边额头,眼神犀利,他扫了屋里人一圈目光却落到了新苏苏的身上,轻轻的咦了一声。新苏苏的眼神正好跟他对了一下,心里想“这个人是个色狼,这样对着本姑娘看真是没有礼貌。”年轻人坦然的转过头,便对着村长说:“可以开始了吗?”浑厚的男中音格外的好听。“开始吧”村长面无表情的说着,便从那把老椅子上起了身。这个村长要不是能说话能喘气我还以为她是僵尸呢。新苏苏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相面相了个遍,却没有一个得出好的结论。特别是这个村长新苏苏的心里已经不知道给了他多少个白眼了。
村长跟着年青人的后面,一行六人又跟在村长后面,走出屋子,屋子门口的村民自觉的分开道路,村民们又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几乎全村人出动呼呼啦啦的往乱葬岗走去。眼看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年轻人却停了下来,转过身说:“女人、小孩回避。”村长唯命事从的回头喝到:“娘们带着娃回村!”,忽拉一下人少了不少,看来这个村真的是阴盛阳衰,新苏苏的身份很尴尬,做为女人她要回避,做为工作人员她必须留下。新苏苏看看王队又看看老杨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村长的眼睛落在了新苏苏的身上刚要张嘴说什么,只听年轻人说:“她不用回避”既然这么说了村长也没在说什么。新苏苏心里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我为什么不用回避,村长又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原本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变成了稀稀啦啦的几个人,只有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跟着,继续向乱葬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