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也光棍,每年给宗室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他们花天酒地的,这次京城官府全体迁往锦城,他们愿走就走,不愿意就还待在京城,他不会少他们一个子儿,想让他出钱安置他们,那是门都没有,最多也就提供他们一块地皮,想要豪屋华舍就自己建去。
迁居锦城这样的大事,靖王爷所费不赀,没那么多钱搭理他们。知道靖王爷撒手不管,各个宗室反应不一,有的安于现状,在京城呆惯了,不想动弹,有的则习惯了光鲜的生活,让他们安安静静待着,显然不大可能。宗室间走动开始频繁起来,有相同目的的相约一起行动,路上也能照应一二。
文卓成家,正房大堂,文家众人刚用过晚膳,文二夫人让媳妇孙辈都下去,只留下她所出的几个儿子。
“俊浩,你爹怎么还不回,这都多久了,他要待到几时?”文二夫人很是不满,文二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又不是在外行商,哪里能这样一走半年的,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娘,你就当爹外出做生意,爹哪次出去不要花上几个月的,爹不在,还有儿子们那。”文俊浩心中门清,他们这些作为儿子的还好,他那几个妹妹可得了母亲的真传,除了外家,父亲这边的亲戚,包括叔伯在内,都不怎么亲近,更不用说关系更远一些的姑表亲。
每回送礼,作为儿子的他们都要特意查看一番,不然,按照母亲那样做,厚此薄彼,失礼不说,还会遭父亲厌弃。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待他们也不错,有什么地方不周到的,作为儿子的只能尽力掩饰。
想起这些,文俊浩兄弟都很伤脑筋,小时候他们不懂事,父亲又常出门在外,自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稍微长大一些,知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努力说服母亲,忙着收拾善后,好悬在父亲忍耐力告罄前,将事情的危害性降到最低,不然,母亲还在不在文家都两说。
文俊浩尤还记得,那时文府还没分家,各种节礼都统一由大伯母做主收发。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各房还会根据亲疏,私下里再备一份,就像各房亲戚送礼时那样,给自家亲戚那房的礼总会重一些。
自家母亲倒好,给娘家亲戚的礼那叫一个重,反正他们这房在文俊浩记忆中,就从来没缺过钱,送重点也无所谓,问题就出在厚此薄彼上。母亲要是拿自己的嫁妆备礼,那谁都无话可说,她拿的却是二房公产,这就不妥了。
换成个有成算的夫人,给娘家多少,也会给夫家这边的大小姑子送多少,那样谁都不会多言,偏偏文二夫人就有这份能耐,娘家这边包上厚礼,送给大小姑子的,看着很多,实际上拢共花不了几个钱。
到底能成为文卓成妻子的文二夫人也不是个蠢人,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只要不同时将两份礼放在一起比较,谁都没法指摘。要是一直这样,也就相安无事了,坏就坏在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几年之后,被文卓成发现了。
夫妻夫妻,在没有出现信任危机时,很少有人会去防备自己的枕边人。缘于此,文二夫人的做法一直没漏破绽。常言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出状况。
等文卓成意识到后,他将后宅费用彻底翻查了个遍,文二夫人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家用被限制,她再也不能随意在二房帐房上挂账。
若只是节礼问题的话,文卓成还不至于如此做,文二夫人对娘家贴心贴肺,那可是涉及到方方面面,他都不知道这些年中,文二夫人往娘家贴了多少,总之数目不会小到哪去。
当初可是差点闹到休妻的地步,要不是看在儿女的份上,兼且撇开文二夫人太顾娘家人这点外,其他方面都还不错,估计这个家早散了。
自此后,文二夫人行事有所收敛,只是一个人的性子定格后,很难全盘推翻后重新塑造。文二夫人是变着法儿折腾,亏得那时她的儿子们也不小了,知道母亲再这样下去,父亲真要不能忍,他们就该没母亲了,这哪行?所以才有后来插手母亲行事的做法,直到他们成亲娶妻,家事由大少奶奶接管,才终于消停。
听着母亲的抱怨,文俊浩颇为无奈。舅家也是官家,奈何经营不善,手头上总不大松快,也怪不得母亲总想往娘家送钱,只是做法有些过了,连他这个作为儿子作为外甥的人看了,都觉得有些肉痛,更不用说他父亲了。幸亏文家富裕,换成普通的官宦人家,估计早晚有一天会被拖垮,不怨父亲刚知晓情况时出离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