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刀下肥羊,郭敏未回京时候,郭守义部下军队,就已经分割完毕。
玲花对她说,徐留白上了前线,李刃虽然有伤在身,但也跟了去。
她完全无感。
天气逐渐冷了下来,边关阵阵捷报。
在屋里又是闷了许多日,石柱忽然来报说是四叔过来看她。
这陈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郭敏连忙起身,小郭果儿生怕她丢下她,最近去哪里都非要跟着,这就抓了她的裙角,傻傻地跟在她的身后。
玲花引了四叔进了前堂,郭敏对镜梳妆,拾掇整齐了才出来见他。
多日不见,他似乎又清瘦了许多,郭敏对他笑笑,亲手从玲花的手上接过茶水去给他倒上:“四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他拿过茶碗放置一边:“你们离开京城以后,我也出了京,年纪大了,也不好在朝中走动。二皇子倒是委派我去做点别的事,今早去交了差听说了你爹的事情,过来看看。”
关于他的事情,郭敏也听石柱说过一点,京中百姓都传说他被老一派的老臣排挤,后来被贬,再后来二皇子请了过来做了西席。她不好说别的,身后的郭果儿却探出头来,她吮吸着手指,呆呆看着他。
男人挑眉,目光在她这小脸蛋上面一扫而过:“这是?”
郭敏一手拍掉那含在嘴里的小爪子:“我妹郭果,原来还想着不能叫我爹和李芙蓉养着,不曾想孩子找到了,他们却全死了。”
他也觉得世事无常,多年的心结一下就因为人已故去,而解了开来:“这孩子我看着长得挺招人喜欢的,不如给我带也行,不瞒你说,二皇子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来,现在母女都进了园子,皇上虽然震怒,但见了那孩子却未责罚下来,多半也是喜欢。”
郭敏大惊:“二皇子这般行事,三皇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四叔不愿多说,只对她笑笑:“不用担心,有玉贵妃在,皇上怎样都不会动你。”
她怔了怔,难免唏嘘:“说起来我一直受姨母庇护,回来以后也没去看她,倒是她一直操着我的心,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真对不起她。”
他笑笑:“在她眼里你还是个孩子,说什么对不起的呢。”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郭果的小脑袋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给你买糖吃。”
四叔多年不曾哄过孩子,笑容也有些僵硬,在郭果的眼里,看起来更像是坏人。她一下又躲到姐姐的后面,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肯出声。
她比起别的孩子来,心智尚浅。
郭敏无奈,只得牵着她的手,抓到面前来:“其实叫她跟着四叔去,我也放心,如果你那里方便,未必不可。”
他点头,这就牵过郭果来:“来,我看看,你叫什么?郭果?”
只吓得小家伙噌地从他面前跑了开来,她手脚也笨,这就摔了郭敏的面前,两手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大哭起来:“姐姐要我!姐姐要我!姐姐……”
生怕她不要她。
这世上,还能称之为亲人的,还能有几个?
郭敏伸手将她抱起,这孩子立即就抱住了她的脖颈,眼泪还挂在脸颊上面,使劲缩在了她的怀里。
这么小的孩子,又懂得什么?
懂得依赖,懂得惊慌,生怕她不要她。
她心酸难忍,酸得眼睛都涩涩的,从回来就在人前哭泣过,郭敏这会儿却十分想哭了。
“姐姐……”
“好了好了,”轻轻拍着郭果的后背,她低声安抚着:“别哭了,姐姐要你,姐姐也不是要给你送走,别哭了啊。”
“……”
也算有个伴儿,男人微微地叹息。
因为郭果死活不去,他也就没带着她离开。
天气逐渐又冷了起来,这个冬天过得十分艰难,陈国又有使者过来议和,愿为公主和亲。李刃始终没有回来,军队势如破竹,也就在这个档口,沈江流突然去了小河沿营地。
这本是机密,但江南却偷偷告诉了她,郭敏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等她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晚了。
二皇子外面的女人已经带着孩子进了园子,他的正妻之前产下一女,这么一来是儿女双全。正如四叔说的那样,皇帝十分看重,不时招进宫中玩耍。
三皇子虽有皇后加持,但也因各种原因力不从心,他身体又不好,直叫郭敏牵挂着。
其实说起来,徐家人之所以对二皇子有所偏见,多因沈家人,如今舅舅舅母还在外未归,不过是因徐留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绊绊磕磕,人总要长大,来年春时刚过,一日她正在院中带着郭果玩耍,忽然得了消息。
说是李刃班师回京,徐家军却悄无声息。
她忽然有了个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