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一个去报信的小丫鬟直在他后面哭:“林大人快给我们夫人接出来吧,指不定变什么样了呢!”
林副将为难地看着郭敏:“大小姐别为难叔叔……”
郭敏又嗯了一声,一副没有脾气的模样:“我不为难你,只不过,这芙蓉夫人毒打我的丫鬟不说,还气死了郭爷爷,郭爷爷你知道吧,我爹就是他伺候大的,现在人死了尸骨未寒,你要去接那母子,从他尸体上过去试试?”
说着连连后退,退了郭爷爷的身边:“过来呀!”
林副将愕然走近:“这是……怎么回事?”
玲花两眼通红,哭得更是厉害,她脸上已经肿的不像话了,可见被打得厉害,他一一瞧在眼里,竟是止步不前。
郭敏话锋一转,却是问道:“林副将可是跟我爹的老人了,可还记得当初这队伍是怎么起来的?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他惭愧不已:“当然记得,都是夫人暗中相助,可算为大哥尽心尽力,不离不弃。”
她嗤笑一声:“我娘为我爹这一生短暂,可你们谁还记得她的好处?新人掉几滴眼泪就值得同情,我娘从不哭泣,难道就是她的错吗?”
林副将无言以对,说话间,送棺椁的伙计来了,刚才也是出去人去棺材铺才打了起来,也是护院出力才一路将闯进来的亲兵又打了出去,他脸上火辣辣的,看着这老爷子的尸体两眼干涩,不禁就伸了把手将人安置在了棺椁当中。
郭敏看着玲花扑身上去,别开了眼:“那么林副将,现在你还想进去听一听,那女人是怎么设计爬上我爹的床,现在又是怎么想害我的吗?”
她声调不高不低,眼角处瞥见禁卫军的影子了,又是转过身去:“走吧,现在你不想去也得去了!”
说话间徐留白已到近前,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件衣裳,长发却是拢了起来。
来得刚刚好,禁卫军将郭府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他腰间别着御前宝剑,脚步不急不缓:“怎么?我听说还有人要攻进郭家了?还是姑父的人?”
郭敏见了亲人,鼻尖微酸:“表哥,郭爷爷去了。”
徐留白也是一愣:“怎么这么突然?玲花你这脸是怎么了?”
他看见玲花在旁,也忍不住上前,两指抬起她的脸来,啧啧出声:“这女人的心也太狠毒了点,我们家敏敏身边就这么两个半人,还想全清了去,蛇蝎心肠啊!”
院中光线一闪,周嬷嬷关好祠堂的房门这就走了出来:“小姐!她昏过去了!”
郭敏抬腿要去,却被表哥一把拉住,他声音仍旧是那般嘶哑,轻轻一带,就把她扯了身后去,一如从前护着她:“我去看看,你走后面。”
说着,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林副将也过来瞧瞧,我们敏敏到底是抓了她什么小处,等我姑父回来好给咱们做个证。”
他容色不改,负手而行:“一个小小的郭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个皇上不问才怪,我看我姑父的脸可是没地放了。”
林副将左右为难,也不得不跟着他走进祠堂。
寂静的夜里,两个孩子瘫软在地,里间的女人双腿已折,徐留白坦然坐下,让郭敏站在他的身后。
他笑脸一收,看向了旁边:“泼醒她。”
都不用别人动手了,先前芙蓉夫人跟前的嬷嬷怕是连坐,早已投诚。
她这就颠颠地跑去端了水盆,急三火四都泼了那女人的脸上,就这么一刺激,地上的女人还真就醒了。
林副将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她一眼瞧见他的模样,虚弱道:“林副将你可看见了?我一弱小女流之辈,不过寻个安身地方,却被人折磨至此……”
徐留白叹了口气:“其实你们都弄错了,以为进了郭家就是我姑父郭守义说了算吗?姑姑在这郭家,所花费的每一文钱,都是我徐家所出,你们的军资军费难道贴补得少吗?所以现在想在郭家蹦跶,实在是大错特错,就算是我姑姑在天有灵,也不会看着你们霸占她的地方。”
他饶有兴致地支着下颌:“更何况我徐家有人,怎能让你们欺负了敏敏去。”
说着看向了地上绑着的那些人去:“恕我来迟一步,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哪个给我讲讲,可饶你不死。”
他一脸正色,如玉容颜上并无半分玩笑之意。
都什么时候了,一人挨了顿好打,性命攸关之际,这就争先恐后讲起了这位芙蓉夫人的平生事迹,知道的,不知道的,一一道了来。
林副将无地自容,只躬身抱拳:“真是对不住大小姐,林某告辞!”
郭敏无心看他,只在表哥身后:“怎么办表哥?我好想杀了她为郭爷爷报仇!”
徐留白回身,一指头点在她的脑门上面:“说什么呢?你年纪还小,怎能妄下杀孽。”
她眼圈泛红,只是摇头:“不不,不杀她不足以平我心中恨意!”
眼看着那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他伸手抹去,回身拉下她的颈子以让她抵在自己的额前,他眼底有她看不懂深邃。
“傻敏敏,殊不知有些人让她活着要比死了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