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田婆的男人生前确实是公爹身边的人,虽然田婆为人品性差了些,可想要动她,确实还得是老一辈的人出面才行。
自己不愿插足三房这件事情,便道:“老太太如今歇下了,先将田婆子关进柴房去,待得老太太醒了再由老太太审问。”
祥瑞堂的暖阁里,谢老太太算准了时间,见过了吃晌午饭的时辰,便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旁边铃铛见了,赶紧过来扶住老太太道:“老太太,可是用饭?”
“不吃了。”老太太淡淡说了句,便只静静坐着。
铃铛见老太太似是有心事,一时不敢再吵嚷,只静静候在一边,等着老太太的吩咐。
虽然谢老太太听了丈夫的话,一时没再动要三子休妻的念头了,可她心里到底是有根刺的,就是觉得不舒坦。
也难怪,谢老太太平生有三个儿子,她打小便就偏疼三子些。如今三个儿子只剩下一个了,她的全部希望也就寄托在了三子身上,老太太自然是希望儿子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可儿子满心眼都是他媳妇,老太太难免有些意难平。
若是他的心里是他那表妹发妻也就罢了,毕竟小云氏是自己侄女。可他竟然喜欢的是一个农家女,是个外人,她不免就有些吃起醋来。心中也暗暗觉得儿子必是被陈氏美貌给迷惑了,不然那样一个柔弱无能的女人,怎会被自己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看上?
正愣着神,老太太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好似是大媳妇的声音,便问道:“出来什么事情?”
姚氏撩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颇为尴尬地说道:“老太太,还不是三房的事情,这事还得老太太您出面才行。”
老太太如今听得三房的琐事便头疼,皱眉道:“贺氏不是被府衙抓去了吗?能出什么事情?”
姚氏便一一将今儿上午在汀兰院发生的事情说了,老太太听后,眉毛拧得更深,一时没有答话。
姚氏靠近婆母一些,压低声音道:“这田婆是田刚的婆娘,田刚活着的时候一直伺候着老太爷,平日里说话顶得上管事,为人也很不错,颇得老太爷欣赏。虽说老太爷不管宅内之事,但若这事捅到了老太爷那里,看在田刚面子上,老太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姚氏没有将话说透,谢老太太却是已经明白大儿媳妇的意思了,只望了她一眼,问道:“莫非你也希望那贺氏当老三媳妇?平日里瞧着,你并不喜欢贺氏,如今怎生帮着她说话了?”
“老太太,您想错了。”姚氏又凑近了婆婆一点,继续说,“媳妇也说白了,如今容儿是燕平侯世子,将来必是继承整个燕平侯府的,三弟这边的爵位自是由三弟的子嗣继承,左右跟媳妇的利益无关,但是对老太太您就不同了。贺氏有四爷,陈氏如今正得三弟宠爱,她又还算年轻,将来不无再生个儿子的可能,到那个时候,三弟爱屋及乌,自然是会向圣上请封陈氏之子为世子。而贺氏虽不得三弟喜欢,但她背后到底是广宁伯,也是不容小觑。所以说,不论是贺氏还是陈氏,谁当三弟妻室,这对老太太您都是一种威胁。”
如此一番分析下来,谢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大媳妇姚氏的手,眼里含着泪花道:“我儿,你真是说出了我心坎里的话。”
除了惋惜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以外,谢老太太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她怕儿子爱屋及乌,将来会受陈氏蛊惑,从而请命封陈氏所出为世子。
自己这样的一份心思,自然是不能叫丈夫知道的,因为在丈夫心里,不管是谁做靖边侯世子,那都是他谢家血脉。可于谢老太太云氏就不同了,比起来,她自然是希望跟自己血缘更亲近点的旭华当世子。
姚氏不敢在婆婆跟前邀功,只道:“婆婆,公爹帮助陈氏说话,倒不是因为他看中陈氏这个媳妇,您想想,当初三弟执意要娶陈氏的时候,他的怒气可不比您小。公爹生气,不过是因为,咱们未能够秉公办理,说到底他顾及的是侯府的尊严。媳妇刚刚瞧着,可能确实是三丫头的小脾气,而陈家老太太跟陈氏明显是包庇自己女儿的。”
谢老太太心中一番思忖,便道:“将人都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