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公公竟然在信里夹了手书。称他不承认这个出身低贱的媳妇,并要为她的儿子另择贵妻。
她忙加急去了一封信,夸了这媳妇性子多好多贤惠多能干,而且最重要的是:还生了个大胖孙子。
一个月后,有了回信,信里是一封休书和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个名字——封瑾诺。这是……要孙子,不要媳妇!
公公家那是京城的达官权贵人家。当初她和她的夫君是私奔,才落脚在了这洛城。
因为她的夫君在那个大家族里只是个小小的、连宗谱都没上、还不受公公待见的庶子。所以他们的私奔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更没有几人知道。
不能归家始终是夫君临死前的遗憾。如今儿子争气,不仅中了状元,还被接回了本家。她夫君在天有灵也是该能安然了。
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现在公公和儿子都决定放弃,她心里固然寒凉不忿,可也知道这结果无法更改。
她也只能遵从。
就是不知该怎么对木莲华说这事。
可终究要说……
把手里做到一半的小衣服放到线箩里,起身去了内室。
木莲华正在给宝儿打扇子去热。见孙子睡的香,就招手让木莲华出来。
木莲华放下蒲扇,跟着出来。
此时正值盛夏,午后的太阳虽说没有正午的熏人,可也热的人心浮气躁,大街上更是鲜有行人。
封杨氏走到厨房,从大锅里舀了两碗凉白开,递给木莲华一碗,自己则咕咚咕咚先来了一气,喝完打了个饱嗝,道:“宝儿他娘,娘对不起你。”都说酒壮胆,凉白开也不差啊哈==!
木莲华不明所以,把碗放到石桌上,“娘,出什么事了?咱商量商量,可不能说这话。”
封杨氏深深的看了木莲华一眼,叹气道:“宝儿他爹来信了。”
木莲华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喜笑颜开,后又急切的道:“信上都说了什么?他现在在哪儿啊?还有宝儿……”
见封杨氏面色沉重,木莲华慢慢住了口,满眼惊恐,“该不会是……”心下却浑然不在意。虽然拜了堂,也洞了房,可那是另一个小莲华,不是她啊。她一来就是生孩子。孩子她认,至于孩子他爹,她持保留意见。如果好,能搭伙过日子,她就认了。不能,她就带着孩子走人。如果是死了……这个不可能,封杨氏一点儿丧子悲戚的表情都没有。有得只是怜惜和懊悔,貌似这表情还是看向她的。
封杨氏见木莲华想歪了,忙出口道:“祁儿很好,他中了状元还当官了。”
封祁——木莲华的相公,宝儿他爹,封杨氏的独子。
“中了状元,当官了?”木莲华有点儿懵。继而恍然,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道:“这是好事啊,娘怎么一脸不高兴啊。”
这可不是好事啊!搞不好,为了前途就会把这个糟糠之妻给休了,另择高门女为妻。这样的事,在政治圈里她见得多了!
封杨氏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封,写有休书和一万两银票以及宝儿名字的信封,给木莲华看。
木莲华打开,心中冷意顿生:果不其然。
面上却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良久——
“娘,相公要想政途顺利,少不得一个出身名门的正妻。我、我同意和离。可休妻我不同意——
我照顾娘,邻人都说咱们婆媳像是母女。
我生了宝儿。这得多大的机缘才能一夜就怀上。还有宝儿那酷似相公的脸,谁敢说不是相公的种。谁敢说,估计娘您头一个不答应。
邻里间的话,入于耳,止于口,从不对外言人是非。
身体也壮的像小牛犊子能抗五十斤的麻袋豆子。
客人买豆干我会搭上一块豆腐,乞丐来了我施舍馒头豆浆。我自认气量心地还是没有到不及格的程度。
来来往往的客人旅人,但凡掉落在我的店门口或者店里的钱物,我何曾贪过?偷盗更不可能。
虽说我给人干活做买卖抛头露面,可那全是为了生计,为了咱们三口人能吃饱穿暖。我自认没有做半点出格的事,更别说红杏出墙,我敢拿命发毒誓,我没有!
七出之条我没有犯一样,凭什么休我。”声声掷地,说的封杨氏哑口无言。
是啊,识大体明事理,又能干会养孩子,对自己更是孝顺如亲母,除了出身低微些,哪里又不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