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别说了!你们别追了!阿娘!”同样看到这一击闪电狠劈在那绿色光罩上的齐念远几乎没哭瞎眼睛。
秦臻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往下说,边说边命令齐念远什么都不要想的认真听。
就这样又坚持了半个多时辰的秦臻终于把这临时编造的歌谣尽数念出。
心弦绷得紧紧的秦臻在最后一句歌谣喊出后,只觉得眼前已经黑成一片,大脑更是眩晕的厉害——至于齐修远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那条毛毯已经不知道落到下面哪个地方去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晕倒的时候!
秦臻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阿娘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都记住了吗?”浑身都冻得直哆嗦的秦臻咬紧牙关,继续提气扯着喉咙嘶喊。
她活了三辈子,就没有哪一日像今天这样歇斯底里、像个疯子过。
知道自己不给个肯定的答复,父母绝不会放弃追着他飞的齐念远紧咬着牙关对着底下的双亲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地回应道:“听见了!阿爹!阿娘!我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那就背给阿娘听!从头到尾的背给阿娘听!”生怕儿子只是在唬弄自己的秦臻看了眼已经摇摇欲坠,失去神智,只靠着本能在支撑的丈夫,咬牙对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儿子,像头母狮子一样大声咆哮。
——这个时候,元力已经尽数耗竭的齐修远随时都可能倒下了。
齐念远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把母亲刚才说给他听的歌谣重新复述了一遍。
他浑身都在痉挛,牙齿更是不停的打颤,但声线却再平稳不过。
秦臻竖着耳朵耐心的听着,听着,直到儿子把她刚才临时编的那个歌谣重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差错,她的脸上才重新又浮现了一缕笑意。
她回拥住自己脸色已经变得青白的丈夫,望了望下面如同玉带一样七拐八扭的环绕着灵水镇的广赟江,眼中闪过坚决——秦臻语气很是温柔地对自己已经神志模糊地丈夫道:“相公,我该说的话,都说给咱们的念哥儿听了,现在……你可以不用再坚持下去了,来……和为妻一起回家吧。”
大脑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的齐修远听到妻子这一句‘不用再坚持下去’和‘回家’后,几乎是本能的一个放松,夫妻俩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地面上急坠而去。
秦臻高高扬起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幽蓝光点,再一次,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儿子!就算阿爹阿娘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阿爹和阿娘——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会记住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好儿子!”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充满着羡慕和嫉妒的齐念远在听到母亲这最后的一句话时,本来已经干涸的眼眶再一次有泪水涌出。
他紧紧咬着自己都看不见的下唇,极目远眺着那突兀熄灭的绿色光晕,强压下满心的慌乱和难过,低声喃念着:“阿爹、阿娘,儿子也同你们一样,这一辈子都不会将你们遗忘……以后,没有儿子在身边,你们也要好好保重啊。”
齐念远闭了闭眼睛,任凭自己这散发着幽蓝光点的小身躯一点点的消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的时空缝隙里。
与此同时,天空那彷佛世界末日一样的恐怖景象也随着齐念远的离去而云散雨休——暗沉隐瞒的苍穹也重新一点点的变得明亮起来。
知道下面就是广赟江的秦臻几乎是以一种全然放纵的姿态,环抱着自己浑身湿透的丈夫往江中心砸去,眸子里没有半分的惧怕和彷徨。
对秦臻来说,为了儿子,别说是缺胳膊断腿,就是付出这条性命她也无怨无悔。
眼瞅着他们就要离江面越来越近的时候,秦臻倏然瞳孔一缩!
只见原本还空无一人的江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划过来一条颇有几分破败的小船。在甲板上,一个穿着朴素的船娘正惊恐的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婴往天空望来,双腿彷佛被什么焊死在船板上似地一动不动。
在船的那一头,传来一个渔翁和一个小男孩惶恐的惊叫声,他们在喊:“婆娘(阿娘),快带着囡囡(妹妹)跑啊!快带着囡囡(妹妹)跑啊!”
做梦都没想到从天上跌落会遇到这样一副场景的秦臻脸色煞白——
生怕自己和丈夫就这样硬生生的砸在这对母女身上!
如今丈夫已然昏厥的秦臻双手用力紧抱着齐修远的腰,极力在天空就是翻了一翻身!
这样一翻,虽然还可能砸在甲板上,但总比害了人的好!
就在秦臻紧紧拥抱着齐修远试图奋力避开那对母女的时候,她的胸口处毫无征兆的开始泛射出绚烂夺目的金光,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充斥她的四肢百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秦臻左脚轻踏右脚,凭空几个借力纵跳,已经环搂着丈夫,安安稳稳的落到了那条破船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