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一脸不解,但还是从后座拿了开司米小薄毯给她:“只有这个,行不行?”
陈念点了点头:“你站远点,背过去别看我。”
“还下着雨呢!”
“没关系,你过去。”她指了指车头,江哲无奈照做。
只听悉悉索索地过了半分钟,江哲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扭头,见陈念拿毛毯裹着下半身。
“你这什么新造型?”
陈念又发出一声叹息:“那个什么……你这个副驾驶座需要……洗一下……”
江哲狐疑地走回她身边,往副驾驶座一望:“这怎么红……”他话说一半,表情突然僵住。
陈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推着他往外走:“清洗费我出,你别看了!”
江哲自觉迈开步子:“正常生理周期嘛,不碍事,我就当……”
“你还说!”
江哲立马改口:“我什么都没看见!”
“以后都不能提!”
“不提不提。不过你要是常这么不注意是不是不太好?”
陈念深吸一口气:“不是我不注意,只是这次突然提早了!都说了不要提了!”
江哲点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陈念此时此刻的表情实在太千载难逢,真是忍不住想要多逗逗她啊……他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盘旋,陈念就冲他冷冰冰地扔了两个字:“闭嘴。”
上了楼陈念一头钻进卫生间。约摸五分钟后外卖送到了,江哲付了钱,拿到餐桌摆好碗筷。见陈念迟迟不出来,江哲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有什么问题吗?饭菜来了。”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门开了,陈念探出脑袋,咬着唇,照旧一脸的难言之隐。
江哲跟着叹:“说吧。”
“家里卫生巾没了。”
“……”
江哲下楼,打伞往最近的便利店走,他的脚步沉重。踏进便利店,电动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江哲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第一次买套的场景,浑身哪儿哪儿都冒着羞。当年叶江城还以早慧的过来人姿态替他去买单,表情不屑地说:“这种东西,多买买就习惯了。”江哲现在很想问姓叶的,买卫生巾是不是也能多买几次就能习惯。
陈念出门前还嘱咐他说要买30厘米以上的,江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目所能及的四包卫生巾,大步到收银台放下。当收银小姐以莫测的神色看向他的时候,他以冷峻的四十五度角向下的目光与之对视,收银小姐果然败下阵来。
“一共31元5角。需要给您一个袋子吗?”
“要,装起来,快。”江哲从皮夹子里抽出张五十,在收银员装好袋子的瞬间,一手给钱一手拿过袋子,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就迈开大步绝尘而去。
江哲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他当然想不到小区超市收银员会把他买卫生巾的事迹放到小区论坛,还拍下他的背影为佐证,说他是新好男人,只是步子太大又下雨没追上,求社区同仁帮助寻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提着一大包女性用品的江哲回到陈念公寓,他再度敲卫生间的门。里头默然地伸出一只手,这边漠然地把袋子递过去。
最后,这一顿晚饭以尴尬地沉默结束。江哲离开时,雨已经停了。他坐进车内,看着副驾驶座上一滩血迹,她这……量还挺大……
汽车正要起步,只见一辆黑色保时捷缓缓驶入,在他车对面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榕。他西装革履,意气奋发,但在江哲眼里,就是一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景榕往陈念的公寓走,他知道陈念平时不住在这里,来也是碰运气。她不接他电话,但她肯定听说了王牵上任的事。刚迈出几步,身前突然被人拦住。景榕定神,认清是江哲。
“找陈念?”
江哲这三个字透着轻蔑,景榕半挑起唇角,这个男人还真的从没有正视过他。
“与你何干?”景榕回敬。
江哲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他扣住景榕,一拳打在他腹部,在他耳边嗓音沉沉:“你既然做得出,就要受得起。来找陈念?你没资格!”
景榕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江哲松开他的刹那,他乏力地后退了一步,脸色显得有些扭曲。
“资格?”景榕怒极反笑,“没有我,陈念最多当个普通的工程师!是我让她有了今天的成就。你这种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人和我谈什么资格?我和陈念之间,经过多少辛苦血汗,你没有权利发言。”
“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啊,景先生。”江哲抬手揪住景榕的衣领:“别为自己的卑鄙找借口,过去再多,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把她给舍弃掉了?”
景榕抓住江哲的手,骨节泛白:“是,她是我的弃子,但轮不到你来捡。”
江哲再也懒得和景榕废话,一把把他摁到引擎盖上准备好好招呼他,远远传来一声“住手”。
江哲当然听见了,但他还是把拳头抡完了才退开。
反正对着陈念一样是个死,倒不如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