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路曼声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个小东西,也只有这点能耐。一根银针,就把他吓去了半条命。但这也很好理解,小孩子,没有几个不怕“打针”的。
那小孩瑟缩地伸出手,就怕路曼声不守信用,用那根银针对着他的小肉掌来一针。
小孩一伸出手,路曼声便看向向左。
向左了然,伸出一只手,为那小孩把脉。而路曼声则按住那个孩子,让他乖乖不要动。
“没什么大大毛病,就是肚子里生生了蛔虫。”
路曼声也伸出手,在那小孩的肚子附近按了按,那小孩呼痛,不过路曼声银针在手,这小孩也只有忍着,不敢哭得太大声。
笑话,在爹和娘面前,当然是越喊越大声,那样爹娘会哄他,还会给他准备好吃的。这个女人这么可怕,他要是哇哇大哭,会不会一气之下真拿针扎他?
把完脉,路曼声冲向左点了点头。
他判断得没有错,这孩子肚子里确实生了蛔虫,情况不是特别严重,服点杀虫药把肚子里的蛔虫弄出来也就是了。
向左让路曼声在路上等一会儿,他记得他们一路上来,发现了山道旁的乌梅,乌梅敛肺,涩肠,生津,安蛔。对治疗肚子里的蛔虫,效果不错。
这些人身上的症状,与他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至少他们遇到的这一个,他自己有下山的能力,即便这小孩任性发懒,向左也能够轻松背起他。
这样的安排,着实让向左有些不解。
这八十个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向左顺着来的山道,匆匆跑回原路。因行进得过快,向左脚下不稳,滑了一跤。路曼声上前一步,注意着向左的方向,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那小孩子倒也机灵,瞅准机会,对着路曼声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便挣扎着跑了开去——
“站住。”小孩不理会路曼声的呼喊,沿着左侧的山道,像山间的野兔,一会儿就消失在路曼声的眼前。
向左也是一愣,惊诧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想要上去追,被路曼声给止住了。
“随他去吧。”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病人,就这样让他跑掉,他们上哪里去找第二个?
“山势陡峻,追他恐生意外。”不管是对那孩子,还是对他们自己,一个不慎要是摔下山就危险了。那孩子既然不愿意,也就算了。
向左心神一松,微微笑了,“还是路姑姑娘考虑周周到,我都没没想到。”
“啊!——”就在两人打算另找其他人时,不远处的山道传来小孩子的惊呼。
两人对视一眼,朝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那个小子,逃跑之时得意忘形,从山道上滚下来了。
他们两人赶到之时,那小子捂着自己流血的腿,呜呜叫着。
向左跑过去,扶着那小孩坐好,慢慢拉着他的腿,轻轻动了动。身体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事,主要伤在了腿上。
这个时间,路曼声已经采了一些山中最常见的止血药,敷在了那小孩的腿上。然后从裙裾中撕了一块,没撕动。向左见状,阻止住了她,他的身上,正放着一方布帕。
那块布帕,颇为淡雅,在布帕的一角,还绣着一株兰花。向左看了那块布帕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舍,还是毫不犹豫地用这块布帕为那孩子包扎。
后来路曼声才知道,这方布帕是向左的小青梅留给他的。一年前,那小青梅搬到了其他地方,临行前留给向左这方布帕。向左一直将之带在身上,每次看到这方布帕,就想起那个像兰花一样流露着淡淡幽香的姑娘。
向左迅速地将小孩腿伤包好了,他的性子看起来挺温吞,动作一点不慢。
这个小孩,现在是没法逃了,向左无奈摇头,这小家伙何必呢,弄成这样疼的还是自己。
那小家伙委屈地鼓起腮帮子,眼泪汪汪直掉,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向左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容中带着鼓励和包容。
那小孩透过泪眼,望着那个被他嘲笑的结巴小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路姑娘,我们现在要怎怎么做?”
“带他一起吧。”路曼声叹气,向左采回来的那些乌梅,已经让小子服下了。条件有限,配合着细辛,让小家伙嚼了嚼。小家伙皱紧了眉头,无奈路曼声在那儿杵着,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尽管她什么都没做,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个小家伙会自动代入,乖乖听话。
两人将自己采回来的藤条放在那山坳中藏好,然后背着那个小子,继续上了山。向左曾让路曼声带着孩子直接下山,那她便可以直接晋级了。路曼声摇头,她不可能这么做,也没有对向左说出同样的话。
他们是同伴,从她默许他跟在身旁时起,他们便只有一个选择。
一同上山,一同下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