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胃口……
魏父却接过了儿媳递过来的粥碗,亲自用瓷勺舀了一勺粥,送到老妻嘴边,哑着嗓子劝道,“吃吧,快吃,吃完了……咱们去追思园看看彦洁……”
魏母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淌了起来。
将混着眼泪的粥一口一口吃完以后,魏母无论如何也坚持要去一趟追思园;魏父只得让她穿上厚厚的棉衣,然后一众人坐着魏彦洲的车子,去了追思园。
众人在追思园里一个最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真正的魏彦洁最后的归处。
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正静静地放在窄窄小小的格子间里。
石制的骨灰盒上,只是很简单的刻着“魏彦洁”三个小小的字。
魏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眼泪滚滚而落……
“彦洁,妈妈的乖女儿!妈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你寂不寂寞,害不害怕……妈妈的乖乖宝贝,妈妈的心肝啊!妈妈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里啊……彦洁!我的彦洁……妈妈还把给你的爱,全部都给了另外一个疯子!我的彦洁……你怪不怪妈妈?恨不恨妈妈……”
魏父也悲痛欲绝。
他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靠在柱子上,不但鼻涕眼泪一起哗啦啦的流,而且还有些点喘不过气来。
魏父突然就倒了下去。
许佳期顿时惊呼了一声“爸!”,魏彦洲已经疾步走过去扶住了他……
魏母转过头一看,连忙在儿媳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哭道,“老魏,老魏!你怎么了?”
魏彦洲搀扶起父亲,让他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姨母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万金油,让魏母给他擦了一些;过了好半天,魏父才缓了过来。
许佳期想了想,劝道,“爸,妈……你们也别太伤心了,彦洁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们为了她太难过……而伤了身体,这以后啊,日子还长得很,你们想她的时候,咱们有空再来这里多看看就是了……”
姨母也劝道,“没错,阿姐,姐夫,你们别伤心了,你们太难过,这小彦洁也安息不了……”
魏氏夫妇在老妹妹和儿媳的劝说下,总算平静了下来。
一众人收拾收拾,准备送魏母回医院去。
路过存放阿婆骨灰盒的园区时,魏母突然挣脱了儿媳扶着自己的胳膊,不顾一切地奔到了存放阿婆骨灰的格子间前。
她貌若疯颠,指着阿婆的骨灰盒破口大骂,“黄艳娇!你这个心思歹毒的人……你,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你这么狠的心!你弄死的,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你居然,居然……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不但不告诉我……还去抱了别人家的孩子来,榨干了我所有的钱财,却让我养别人的孩子!黄艳娇!!!你不是我妈不是我妈……你是魔鬼啊!”
由于太激动,魏母甚至还冲上前去,狠狠地举起了拳头去砸那个存放石制骨灰盒的小格子间……
许佳期连忙上前去扶住了魏母,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劝道,“妈!妈,您别这样,这里……可不是只有阿婆一个人,还有其他的逝者呢,您别这样,当心伤了手……”
其实魏母正在病中,并没有太大的力气,被儿媳架住之后,也只能抽抽噎噎地任由儿媳把自己半拖半架着离开了。
姨母站在不远处,看着母亲的骨灰罐,心想母亲这一辈子大约就在算计和谋划中渡过;忍不住又是难过又是气愤……
一众人重新回到了医院,许佳期匆匆去找了护士,护士这才为魏母打上了吊针。
就在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魏彦洁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看到父亲和弟弟也在,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讥讽地说道,“哟,侦探们都回来了啊!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啊!”
病房里没人吱声,但人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被这么多人当成珍稀品种盯着看,魏彦洁觉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人都不喜欢自己。
但她身上没钱,而且这种窘迫的穷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着过来找母亲要点儿钱花花的。
其实前两天她就和母亲撕破了脸,而且还中了许佳期的激将法,去跟母亲做了亲子鉴定。
可魏彦洁认为,她和母亲之间的问题,完全是因为许佳期的挑拨离间!
而且她很有自信,知道呆会儿只要母亲一看到自己,立刻就会心软;跟着,只要她说几句软话,再把那天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全部都推到许佳期的头上去,这样她和母亲就会和好如初了。
但是……
魏彦洁心中有些犯嘀咕。
也不知为什么,平时一见自己就嘘寒问暖关怀倍至的母亲,此刻却用看仇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魏彦洁下意识地就觉得,这肯定是许佳期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又在母亲耳边说了些煽风点火的话;要不然母亲怎么会用这种仇恨的眼光看向自己呢?
她实在气不过,就白了许佳期一眼,阴阳怪调地说道,“……某些人呢就要有自知之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你就是想争,那也争不到……”
此言一出,病房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
“滚!”
魏父简单粗暴地说道。
魏彦洁愣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