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敞厅靠窗子一人惊喜唤了声,“柳絮姑娘。”
柳絮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唤她的是柏舅爷,柏舅爷对面坐着另外两位男子,商人打扮,看来是相约谈生意的。
柏舅爷起身,迎着柳絮走过去,柳絮回头对小生子道;“你们先进去。”
柏舅爷走到跟前,亲热地道;“我正想找姑娘。”
柳絮行礼,微笑道;“舅爷找我有事?”
柏舅爷朝两旁看看,声音低了几分,“上次姑娘走后,我心里一直惦记,淑真抓的药吃了吗?”
柳絮摇头,“主子的药,都是晚秋亲手煎,我不大清楚。”心里狐疑,柏舅爷为何对一副药上心,不是寻常的补药?上次看柏舅爷的神态,她就有怀疑。
柏舅爷遮掩道;“没什么,就是担心淑真的身体。”
“姑娘身体见强,舅爷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柏舅爷若有所思。
“舅爷今有闲空出来?”柳絮转了话题,柏舅爷是肚子里能藏住话的人,看来有事不想跟她说。
“我今请两个老主顾,怎么,柳姑娘也来这里吃饭,巧的很。”
柳絮道;“我舅从外地回来,请我姊弟吃饭。”
柏舅爷道:“姑娘的父母亲没来?”
柳絮笑笑,道;“我母亲早丧,不瞒舅爷说父亲把我卖了,拿我卖身银子跑了。”
柏舅爷似乎很惊讶,“刚才进去的三个孩子是你弟妹,都是你养家糊口。”
柳絮含笑点点头。
柏舅爷心底不由对柳絮另眼相看,“没想到姑娘的身世比我还不济,难为姑娘了。”
“你舅父好像也是生意人?”柏舅爷想起方才过去的出色的年轻男子。
“我舅往北贩货,也算是生意人。”几乎不假思索,柳絮脱口而出。
“柳絮,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是?”俩人叙话,谁都没注意,赵琛站在二层墙拐角,朝她二人站的地方过来。
柳絮对柏舅爷道;“这就是我舅,刚回来。”柳絮现在称呼那厮做舅,叫得很顺口,这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又对赵琛道;“柏家大爷。”
柏舅爷抱拳,“幸会”
赵琛还礼,客气道;“在下姓赵,柏大爷一块吃。”
柏舅爷抱拳,“谢赵爷,我那边还有朋友。”
双方作辞。
柳絮随着赵琛往包间走,赵琛哼声,“我若不叫你,看样子就是吃完你也不会进来。”
这厮无聊,吃这等干醋,真当她舅。
柳絮不搭茬,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跟柏舅爷在一起谈笑风生全然不同。
赵琛之前因灌醉陆志文已得罪她,不敢造次,本来这次打算哄哄她,让她消气,不得不耐着性子,不敢说过头的话,进屋里,房间宽敞,典雅精致,是这间酒楼最好房间。
柳絮看三个孩子已团团围坐,桌上摆了七碟八碗,柳絮故意等赵琛先坐下,走去离赵琛远一点坐下。
赵琛压下方才不快,解释道:“这家酒楼的菜堪比皇宫御膳,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我怕来了现上空等,就先让做几道菜吃着。”
宫保看王爷瞅着柳姑娘脸说话,生怕惹恼她,心想,这真是一物降一物,王爷这性子,偏生就柳絮姑娘能降服,在柳絮姑娘面前,王爷脾气也没了,直怕那句说错了,惹柳絮姑娘又不高兴,人就是犯贱,柳絮姑娘不给好脸,王爷见天往柳家跑。
酒菜鱼贯上来,跑堂的高声吆喝,“凤尾鱼翅”“花菇鸭掌”“焖黄鳝”“螃蟹酿橙”眨眼摆满一桌子。
柳絮估摸这一桌子酒菜最少几百两银子。
酒楼伙计不知客官什么来头,出手阔绰,就知这主有些来头,一旁侍立,殷勤侍候,赵琛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伙计们知趣,临走时关上房门。
房间里就柳絮一家和赵琛外带宫保。
三个孩子挨着坐,柳絮把一边,赵琛坐在另一边,热络招呼孩子们吃,又亲自端着酒壶,走到柳絮身旁为她身前酒盅斟满,“外甥女尝尝这酒,千杯不醉,是这酒楼自家酿的。”
柳絮看门已关上,脸上敛起笑容,“别外甥女外甥女地叫,我有名字。”
赵琛好脾气,“好好,柳絮,我那日喝多了,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
柳絮也不买账,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于事无补。
三个孩子吃得生龙活虎,柳絮闻着酒扑鼻的香,忍不住喝一口,就放不下,连着喝了两盅,用手一摸脸,两腮热热的。
赵琛看她面呈胭脂色,端的是娇艳欲滴,一双翦水秋瞳,波光荡漾,未饮一口,心神俱醉。
宫保看王爷眼睛一直未离开柳絮姑娘身上,正赔笑脸主动殷勤介绍那道螃蟹酿橙做法,“……橙挑选黄熟个大,截顶剜去穰,留少液。以蟹膏肉实其内,仍以带枝顶覆之,入小甑,用酒、醋、水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