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袭罔替的国公位置是整个孟家在开封的根基,有这根基在,就算孟家一时半会儿在开封没有能够撑门面的人物,但原本在朝堂的孟家一派的官员势力就还有个主心骨,不至□□速倒向其他势力。朝堂上孟家的势力仍在,他们这些在外驻守的孟家人在远隔千里的情况下就还依然是一家人,这是他们能够拧成一股绳的纽带!失去了这国公的位置,孟家部众群龙无首,或许会有部分人选择这三兄弟当中的某个投奔,而更多的人只怕会倒向其他势力。失去了朝堂中心的纽带,原本关系就不算好的三兄弟势必会越发孟家会很快分崩离析。
孟家几兄弟明白的事情,徐翰又怎么会不明白?虽然孟家原本掌握着大卫最强悍的军事力量,但容氏,司马氏手中何尝没有兵,而且到了今日,容氏与司马氏在朝堂上的力量已经过大了!三省六部里满满的都是这两派的人物。而孟珍在时,情况明显好得多,孟氏一派多为武官,对国家治理不甚了解,也很少掺和,但毕竟有兵,谁也不敢轻看了他,虽然麾下文官不多,可是占据的位置却不差,所以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无论是司马氏还是容氏,虽然都想把对方拍死,但两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克制,都怕可而过去的两年里,司马朗最看重的两个儿子一死一残,虽然党羽部众仍在,他本人却失去了精气神,与容正的争斗中屡屡不敌,而这个时候孟珍这个定海神针又死了,简直坑爹至极!
孟家如今的领军人物是垂垂老矣的池平,偏他还压根不姓孟!失去了国公之位,孟家还如何再拧成一股绳?对徐翰来说,这要是司马氏还正常池平不那么老,孟家完蛋就完蛋去!这种大世家时干掉一个是一个,可现在,现在这样子孟家变成一盘散沙对他这个皇帝没有半点好处!
容正的态度很明确,而司马朗此时又怎么会甘心?他当即也站了起来:“陛下,孟家既有嫡孙,万没有把爵位收回来的道理!”
容正哼了一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人人都像孟家这般胡闹,还照样该做官做官,该袭爵袭爵,陛下的威严何在?”
徐翰皱着眉毛看向众人,问池平道:“大司马,你当日曾跟在老国公左右,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池平一直闭着眼睛养神,闻言睁了眼道:“孟大将军尸骨未寒,再没有因为无知妇人胡闹便让他无法安眠的道理!江氏不愿意让她的儿子当国公情有可原,那就找个乐意当的嘛!左右孟珍又不是只有两个儿子!”
徐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露出微笑来:“大司马说的是,孟大将军尸骨未寒,纵然他家里人闹得不像样,也不过是孟大将军家突然身亡,家里一时无人主事而造成的乱象,总不能因为夏氏治家不严江氏胆大脾气怪,便把让老国公传下来的爵位就这么收回去。我记得孟大将军一共有四个儿子,老大跟老二已经为国捐躯了,但还有老三老四呢!”他看向孟瑜等人:“你们的意思呢?”
徐翰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而他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对大部分孟家人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闹到这个地步,退无可退,孟瑜孟珂便是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孟瑜带头表态道:“臣的大哥仅余两子,四子尚且年幼,三子孟端正直仁义有担当,臣请陛下念在兄长一生为国的份上,网开一面,让孟端继承国公之位!!”
孟珂心里头对孟端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也立刻符合孟瑜道:“臣也觉得我兄长的三子孟端合适。”
孟玲在外头表现的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会儿也不例外,闻言跪下来对徐翰说:“陛下,这次我也赞同我那三侄儿,真是挺好一孩子,又孝顺又懂事,我回来这些天,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有他在,也能照看好家里剩下这些。只不过,要说我侄媳妇欺君之罪,可是这事儿是她干的,跟孩子有啥关系?这孩子反倒被害的没了爵位,也挺冤啊!我说侄媳,你现在这么顶牛,有没有想过等孩子大了会恨你啊!”
江氏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了,这会儿听见孟玲问他,垂头道:“恨就恨吧!我只要他好好地长大就好。”
徐翰微微点头:“江氏,虽然你欺瞒在前,不过毕竟情有可原,兼之你没了儿子,朕便不追究这件事儿了。只是既然你亲手把这国公的位置推了出去,日后便不可因此事心存怨恨,你能做到么?”
江氏跪在地上,轻声道:“若是别人的话,臣妇心中恐怕还有顾虑,可若是三弟的话,臣妇万分愿意……三弟为人纯孝,对侄儿侄女也十分疼爱,若他能继承国公之位,臣妇再乐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