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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办完杨淑华的葬礼，云凌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墓园。

云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事实，他的身份成迷，甚至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如今，杨淑华死了，云立博疯了，云凌即使想去求证这件事也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亦或者，他已经不想再纠结自己到底是谁。

不管怎样，云立博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确确实实存在过，哪怕杨淑华因此去了，落到这一步，云凌还想在离开之前去精神病院看看那个曾经是父亲的男人。

南水市所有的一切于他来说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醒时分，他该离开了么？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沈雅颜，那个他曾经用生命守候的女人，终归被云墨辰抢了先。

偶尔，云凌觉得老天爷真的很照顾云墨辰，同样的爱，用在同样的沈雅颜身上，沈雅颜最终还是选择了云墨辰，哪怕他曾经用命守候，也换不来她的爱。

明明一开始，沈雅颜爱的是陆明浩，为何他和云墨辰同样的努力，为何还是被打败了？说实话，他是很不甘心的。

沈雅颜接到云凌的电话时，云墨辰和儿子在客厅里玩得正嗨，她朝一大一小的两人看了眼，小心翼翼的躲到一边接起了电话，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猜想云凌应该是有什么打算了。

本来，沈雅颜是要去参加杨淑华的葬礼的，可云墨辰不让，她也不想因为这些关系而让云墨辰心里难受，所以，一直硬憋着。

云墨辰是恨杨淑华的，若不是那个女人自私将自己的儿子往那个位置上推，许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对于杨淑华那种人，是绝不会同情丁点。

“颜儿，我要走了。”

电话接通，云凌开口便是这句。一如多年前沈雅颜去云家的那天，他性格开朗温和，她生涩的报出自己的名字，他便是这样称呼她的。

云凌什么都记起来了，这倒让沈雅颜不知所措起来。

她站在那里，清晨微弱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单手握住手机久久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们曾经喜欢在一起打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呢？

沈雅颜还记得，那时她为了考上C大，云凌每日每夜的给她补习功课，两人的关系已经不能单单的用‘朋友’二字形容。

他救过她的命，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沉重的呼吸声让云凌再次启了声，似是不太确定，那种脆弱让沈雅颜心酸，“见一面，行吗？”

良久，她闭了闭眼，报出了三个字，“咖啡厅。”

掐断电话的同时，沈雅颜抬眼，云墨辰那张黑如墨汁的脸撞入她水色的眸底。

“要出去？”男人和她并肩而站，拧着眉，阳光落在他肩上，金色的暖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贵冷酷。

沈雅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回过神，目光越过云墨辰看向正在拼图的小家伙，语气几近恳求，“嗯，一会儿就好，你看好孩子！”

靠！什么廖论，他怎么能独自看孩子，才不要。

男人侧过身，视线锁在她柔美的小脸上，笑得邪魅，“正好，我也出去，约了秦涛去咖啡厅谈事。”

云墨辰是什么人，这丫头想干嘛还想瞒过他么？

“云墨辰。”她温柔的叫他的名字，云墨辰心底的某个地方很自然的柔和下来。

这男人心里想什么，沈雅颜也是清楚的。

云墨辰抬手捂上她的脸，心底有*冒出来，“嗯？”

“我去见云凌。”她撅着嘴，仰起脸看向男人，那双水色的眸子别提有多无辜了。

男人勾唇，对她的恳求视若无睹，“那我就更应该要去了。”

沈雅颜站在那儿就不动了，似是赌气。

云墨辰也跟着去，云凌会怎么想，再怎么说人家都要走了，这个男人总不能这么小气让他们见一面都不许吧。

见她小脸渐渐暗下去，云墨辰拍了拍她的肩，很大度的解释，“你放心，你见你的，我办我的事。”

“小气。”沈雅颜冷嗤出声。

“我就是小气怎么了？”云墨辰不否认。

“……”

他这样直白的承认，沈雅颜倒是语塞了。

算了，他爱跟着便跟着吧，两人经历那么多，沈雅颜也真是怕了，况且她现在还怀着孕，就怕莫家的族人怀恨在心对她不利。

还是那家咖啡厅，云凌已经等候多时，沈雅颜是一个人先进来的，这一点云墨辰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沈雅颜在他对面坐下，云凌的眸光在她身上扫过，尔后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体贴道，“你怀孕了，我给你点了白开水。”

心很酸，痛，感觉不到，或许早就痛过了，已经忘了那种为她痛的感觉。

气氛有些尴尬。

沈雅颜双手捧着水浅尝，凝视着他憔悴的容颜，突然觉得自己太狠心了点儿，到底还是不忍心的，“你还好么？”

不忍心又如何，这世界她欠的人情太多，难不成都要让她拿自己去还么？

她的心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人，狠心，对于云凌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话说出口，云凌麻木已久的心脏生出一股难以自制的苦涩感，抬眼看向眼前娇美的女人，一丝苦涩的笑意从唇角边绽放开来，喉间是咖啡的苦涩逐渐蔓延，“也许，我就不该回来。”

“……”

沈雅颜抿着唇，放在桌下的两手紧紧攥着，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云凌的视线始终聚焦在她脸上，他舍不得她受丁点痛苦，那些事，那些酸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现在我要回去那里，在那里养伤的四年，生活很平静。”

他这样说，气氛也跟着好了很多。只是在他的心已经开始往下坠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过去的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平静的生活如一潭死水，云凌不是甘于平静的人，可是老天最终给了他这种结局，即使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沈雅颜端起面前的白开水，仰头喝下，再次抬起眼帘，视线很自然的越过云凌，看向门口的那抹高大的身影。男人站在哪儿，有服务员过来接待，而他的目光却聚焦在沈雅颜身上，朝服务员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两人对视，那是怎样一种默契，只不过，云墨辰脸上的阴霾沈雅颜还是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