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刚开始,张桐还忌惮甄猛是甄远道的侄儿,颇费耐心跟他虚与委蛇。但是后来,时间一久,才知甄远道对这侄儿其实并不待见,索性也懒得在去理他。
之后甄猛又差人来叫了几次,都被张桐以修炼繁忙为由,给搪塞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大师兄尹春来也在,却是不好再拒绝了。否则把他二人都得罪了,就算张桐有甄远道护着,日后也不好在门中立足。
张桐想了一想,心说:“左右我现在也无急事,不如就去看看,否则长久回避,还让旁人以为我是怕了他呢!”
张桐打定了主意,应了张春一声,换了一件衣裳,便与他一同前去。
原本师兄弟几个,都住在前院西厢,相隔并不太远。不过这一次甄猛邀他,却并非在自家屋里,而是灵犀观旁边,大概两三里远,有一片针松林。林间地势平整,又摆下石桌石凳,平常天气好时,在此聚会,倒也甚佳。
等到张桐来时,甄猛和尹春来已经就坐,石桌上摆着几盘精致小菜,还有一壶果子酒。尹春来仍是脸色淡淡,不苟言笑的样子,甄猛却有些古怪,满脸赔笑,敬酒布菜,与他平常眼高于顶的神气大为不同,看来是真有事要求到尹春来了。
张桐来到跟前,见他二人已经开始,心里大是不快,不禁暗暗冷笑,心说:“这甄猛当真欺我年幼!既然命人叫我,就该稍等一时,否则等我来了,岂非要吃你二人的残羹剩饭!”
如果在一年前,张桐初来乍到,自忖修为不济,不好与人争端。但是如今,他已练成了第一重小周天,又有一枚黑狗钉傍身。只凭甄猛第三重小周天的修为,若没有厉害法宝,还真奈何不得他。
张桐略一思忖,内心愈发气恼,当初在登平府时,他连刘子玉都敢杀,又如何甘心让人骑在头上。索性眉梢一扬,心里暗下决心,今日借机闹他一场,叫人知道他可不是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张桐心中冷笑,来到石桌跟前,不用请让,便坐了下。然后对尹春来一抱拳,叫了一声,师兄安好。随即似笑非笑,打量甄猛几眼,问道:“不知今日二师兄请小弟来有何吩咐?”
原本甄猛还想晾一晾张桐,故意跟尹春来说话,不请他坐下来。不料张桐根本没理他这茬,好像回了自家,根本不用人请,心安理得,坐了下来。
甄猛素来自大,若非有事相求,连尹春来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张桐一个入门不过一年的小师弟,立刻脸色一沉,斥责道:“今我在此设宴,便是席间主人。师弟未得我请,就擅自坐下,不嫌无礼么!”
张桐扭头瞅瞅侍立在侧的张春,笑道:“哦?这却怪了!莫非不是师兄请我来的?何况原来我跟师父一起吃饭,都不曾请示就坐,难道师兄的规矩,比咱师父还大?”
若论机巧诡辩,甄猛哪及得上张桐,只被这一句就问得哑口无言了。而且甄远道一回来,就开始闭关,祭练青鱼剑,并未来得及交代其他,也使甄猛错估了形势。否则如果被他知道,张桐曾助甄远道得了一口飞剑,他也绝不敢这般轻视张桐。
亏得这时还有尹春来在场,他见甄猛受窘,忙给打个圆场,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些讲究。张春,还不快去给小师弟添一副碗筷来!”
其实张春早看出张桐与甄猛之间的龌龊,只不过他身为童子,形同下人一般,却是不敢多嘴。听了尹春来的吩咐,急忙添置酒杯餐具,然后赶紧退下,生恐惹祸上身。
尹春来笑着给张桐斟上一杯酒,又把甄猛的酒杯填满,道:“今日我等师兄弟难得相聚,不提那些琐事,共祝师尊,圣寿无疆!”
虽然甄远道当下并没在场,但是尹春来把他搬了出来,张桐和甄猛也不敢怠慢,连忙举杯同祝,倒使气氛,缓和许多。
原本尹春来跟甄猛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张桐身为师弟,却敢跟师兄叫板,他心里也不甚喜欢。只不过他城府极深,内心怎么想的,脸上从不流露,反而叫人觉得颇有长者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