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脸难得不是不正经的笑,而是非常凝重。
“有什么事情可以递信过来。”景王淡淡的说道,在云王对面坐了下来。
“你这性子得改改,怎么干什么都是慢悠悠的,那边都快捅破天了,你这一点反应都无。”
“孤王不是去信告诉过你,已经开始动了。”
云王一翻眼睛,忿忿道:“没看出来。”跟着又继续絮絮叨叨说着,“你这样弄下去,我还真要考虑到时候是不是把我娘从宫里偷出来,然后一家人跑路算了。”
景王讶然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这种想法。
“那你手下人怎么办?”
“全部遣散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景王慢悠悠说了这几句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云王丧气的瘫在椅子上,哀声叫着:“我后悔啦,早知在太子和晋王那里一边压上一些算了,干嘛压在你这慢性子身上。”
“你敢吗?”
好吧,他不敢!
云王抹把脸,先不说人家瞧不瞧得起他手里这些,第一反应就是会猜疑。你积累这么多东西,想干嘛?他太弱小了,人家有意的话伸把手就把自己捏死,他还真不敢去沾那两个人。
“你就欺负我好说话,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一些,有这么对兄长无理的人吗?”
“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大一日也是长!”
“你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见话题越扯越远,景王表情淡淡的说道。
“我就是来催你赶紧、速度、快点行动起来,要不就晚了。”
“已经动了。”顿了顿,景王又道:“现在静观其变。”
“再静观其变果断的是咱俩都跑不掉,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之处啊?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云王换了个坐姿,口若悬河起来,“那两个都是小肚鸡肠的,太子登基,五年十年之内定不会放过咱俩,你别看他一脸正经,实在性格暴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种,就算咱俩都老老实实,他也就顶多给咱们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
“你别不信我说的啊,太子和皇后看似尊贵无比,实则总有个人在给他们添堵,后来成了三个。太子太压抑了,压抑过头,日后定会走极端。至于晋王那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能登基定然少不了齐王的帮助,齐王性格残暴一副目中无人之样。现在晋王忍他是为了大业,后面怎么可能继续忍下去,而且晋王自己的出身他能忘?他定然不会允许藩王这种继续存在的……”
景王有些讶然,没想到老四居然想的如此深。他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缘故,是根本不清楚这些的,没想到他仅凭一些认知,就能分析到正点子上去。
“你分析的很好。”
那你说的!云王得意的在心中窃笑了下,面上却是一脸大无畏,“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两人的性子了!”
“幼时吃亏多了?”
云王面上一僵,又笑,“是啊,这可是仇人呐,定是要把他们都分析的透透彻彻,才能逐一击破。”
“本王没得罪你吧?”
这话让云王面皮又是一抖,突然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了一盘子桂花糕呢。”
那次是他长了那么大最为饥饿的一次,这人给了他一盘子桂花糕,他心里乐滋滋的准备拿回去和娘一起吃,谁知道还没到自己宫里,就被齐王那个小人看到了,使坏打翻在地,还让他爬地上捡。
景王一愣,在脑海的最深处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幼时的他吃穿并不愁,他有个本事的大太监会把他护得妥妥当当。可他知道,云王幼时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圣上说他太胖,下令让他减重,而有人就拿着这事当筏子故意苛责他们母子二人。
回忆让云王眼神深邃了起来,也只是一瞬间,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你可一定要努力啊,哥哥日后的美好生活就全靠你了。”
景王复杂的瞄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云王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你真的行动了?为什么我没看到。”
云王在京中也有探子,这事景王是清楚的。
“让你看到,别人都该知道了。”
“跟我说说呗,让我回去能睡个踏实觉。”
“不能。”
云王复杂的看景王一眼,丧气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你可记住有什么手段都往上丢,千万别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这是何解?
“反正你记住就好,必要时候使点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也不算什么,咱们求得不过是条生路。还有你手下那个什么蛮子,武艺极好,实在无法你就派他去把那两个都刺杀了。”
云王的话越说越荒唐,也越加让景王听不懂了。
“你这些话是何意?”
“何意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记住就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得赶着回去,回去迟了王妃又要生气了。”
景王知道云王家里有个京城闻名的悍妃,也没说什么,让福顺把人送走。
他坐在那里则是继续想云王刚才说的那话,妇人之仁,严蛮子,刺杀……这几件事怎么都凑不到一起去。
想不通,景王索性便不想了,妇人之仁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呢?还是他一贯的默不作声让人误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