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治保主任,是不是批斗四类分子批晕了头,到这找俺干啥,俺又不是四类分子。”
治保主任先是露出笑脸,然后把全队长叫到一边,说道:
“嘿嘿!全队长来,你过来哎!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是这种事情,公社阶级斗争检查团快来了,下午要到俺大队检查,这个、这个、这个主要是主抓革命,然后再促生产……”
全大玉从土坑中上来后,已经站到高主任对面,问道:
“高主任,你是站在哪方面的,前一段时间你还戴着“安灌公社革命战斗队”的袖标,现在六六粉红色纵队夺权了,你为什么不戴六六粉红色纵队红袖标了,是不是六六粉红色纵队没有发给你红袖标呢?”
“六六粉红色纵队红袖标发了,我没戴,有什么意思?今天你上台,明天他上台。”高主任好象有点不高兴。
“你也不载红袖标了,那你是“p派”的人,还是g派”的人呢?”全大玉问。
“我哪一派也不是的。……**领导咱穷苦人翻身闹革命,我就是听**的,听安灌社公的……我是执行上级的命令,我曾经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军人应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话刚说到这,早又“叭”下子来了个立正,右胳膊迅速抬起,刚要做敬礼姿势时,发现全大玉不是部队军官,他的手举到下巴处,便马上把手收了回去。
“那好……有什么任务,你说吧!”全大玉已经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她不是军人,可是也干基于民兵排队。
“你看,咱们大队四类分子总有十五个,昨天下午,逃跑了一个恶霸,还有十四人。你们沙坡庄能不能抽调一名社员,最好是找粘点历史问题的,能不能她冒名顶替一家伙……下午就开一场批斗会,应付一下社公的检查团。……这边社公的检查团一走,那边她就可以回来——第二天不担误她上工促生产。”
其实,想抽调什么人,他心里早就有数,但不好意思说了口,他只不过是一下采取欲擒顾纵的手法。
“我想起一个人”全大玉眼前一亮说。“你看……俺庄上的那个大塞子,他在庄上人人烦,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能当上四类分子,我看,哪是一个好样的……前几天,还是安灌公社革命战斗队的副队长,现在躲藏在家中不敢出门——这个人够格,你看行不行?”
“我认识他,不行,他年青,不够格,解放前的时候他胎毛未干,能干什么坏事情?这我们划分四类分子都是有扛扛的……不行,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太假。”
“除了他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了。”全大玉很难为情的说道。
为了消除这种尴尬局面,她随手除了一锨土,扬到空中,灰尘在空弥漫着,高主任一直没有动,等灰尘散去消失后,高主任走近她一步,说道:
“你们沙坡生产队不是有一位金根姬的吗,上次大队里办四类分子学习班时,她主动去报名,你看……可以让她出面,试一试。”
高主任不是用领导者的口气,而是用一种协商的口气和她商量。
“高主任同志,你我都党员,一个四类分子逃跑了,咱不能让治淮劳模金根姬同志出来填楦……金根姬是朝鲜人,她十六岁那年被日本人抓咱们国家,当日军的慰安妇,解放前受过国民党的压迫。现在解放了,老百姓当家作了主人,咱们更要爱护她,不能看金根姬是一个寡妇,是一个老实人,就欺负人家,是不是?**教导我们: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