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根姬在路口直直的站着,看到郭哑巴一家人向安灌河方向走去,她的内心也是挺难受的……今天她要去见查士荣大哥,她一定要去的,如果不是这些事情,她 确定不知道如何才是好。
今天早上起来时,她就是趴在包裹上醒的。自从安灌河带来这只包裹,她一直没有来得急打开过,而眼泪已经把它浸透了一半。此时,在梦里她见到了恩人查士荣,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俺一定要见见他,他比俺还要苦,俺们是一棵藤上的结下和两个苦瓜,过去的事情……那是用生命换来的呀……在安灌河上的大玉妹子,你要保重哟!俺有时间一定也去看你的,俺一定去的,你多多保重……”金根姬自言自语地说道。
金根姬见到刘素英一家已经在路上消失了,便用一只胖乎乎的手掌心来回地拭一下眼睛。这也没用,种种思绪在她的脑海中乱成一片,不知道是气候的原因还是情绪的低落,她又一次落泪了……
她开始向北路走去,向通往查湾村路走去。已经到了天亮的时候,她完全清醒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她的脑子非常清晰。
大地开始复苏了,小树和大树带着它们枯枝,都发出的新芽,仿佛是缀了一些小小的玫瑰花似的;早晨迷雾还没有散去,那种全部被雾水淹没过的田野,简直象是从浴池里托出来,在初晴的气温之下吐出一股稀薄而潮湿的气味。
小路上的枯草也是湿露露的,非常清静的引导她前进着……有一样东西在她面前的路上横越而过,那是一只小猫,一只离群的狸花色的小猫,倦曲的身体要比拳头大些。“哦,那是什么,一只小动物吗?”她明知故问地说道。
“你也没有家了吗?来!俺把你抱走吧,俺能养你。”金根姬说道。
那只猫失群的小猫轻轻地向她身边起来。好象在等待她,它喵喵地发出询问的声音,但仍然保持警惕——它是饿了才叫的——在它那枯瘦的头部,明亮的瞪大了眼睛和突出的肋骨,隐藏着某种丑陋和可怕的东西。
“猫咪,咱们交个朋友吧,俺就是饿着,也不会让你挨饿的,好吗?”金根姬说。
那只离群的狸花色的小猫,轻轻地爬在地上,摇摇尾巴。金根姬伸出一只手,它顺势踩着她胳膊,跑到她的怀中。她的身体就象一艘船只,容载着它的生命,它完全能够意识到自我,因此它是小心地躺在别人的怀抱中。一旦平平地躺在温暖的怀中,它就闭上双眼入睡,但也许睡不着。
走了六七里地,没有遇见一个人;当她跨过杨柳沟,距离查湾庄不远了。
金根姬知道,在查湾庄后面就是小葛寨,1953年冬国家规定粮食资源实行统购统销后,她曾是一名“自由自在”的“跑滩匠”,游走他乡。她记得非常清楚,第一次在查湾村见到查士荣的时候,是在去小葛寨的路上,也就是在这个季节,甚至比这个时候要晚一些……
金根姬跨过杨柳沟,停顿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情况出现了。
那只离群的狸花色的小猫,在金根姬怀里,突然抬起头来,它嗅到了熟悉的环境,那瘦弱的身体出现了神奇的力量,它没有高金根姬打声招乎,“噌”地一下从金根姬怀中窜出来,跳到地上,钻进路边的麦地里,向远方跑去。
金根姬看到这种情景,任何话也没有说,她揉一揉眼睛,很无奈,很遗憾的摇一摇头,向查湾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