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最早结婚的人竟然是老三。
两个怪人,不要大办,不要声张,就连房子都不接受,柳絮自己有一个小房子,还是单室,就选这作为新房了。
纪云起带着柳絮回家吃饭,李时钰差点一口呛死在桌子上。
人回来才没到两天,现在和她说结婚?
这是在耍她吗?
是以前就认识了,还是怎么弄的呀?
完全不能理解。
她不是说柳絮不好,但云起这情况,他能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吗?
前后转变有点太大,让她接受不了。
“跟谁结婚不都是要结婚的嘛,早结婚晚结婚都要结婚……”
堵的时钰和以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律说愿意结就结吧,好在他有任性的资本,将来真的不合适了,那就重新找,家里在补偿一下柳絮。
“你觉得他的状态能结婚吗?”
吃过饭每天都要在客厅打坐两个小时的人,这能结婚吗?
他要结婚的这个女人见过他这这样子吗?
云起结婚,几乎家里都是反对的态度,纪鹤来就更是说了,他哥还是去当和尚比较好,这样清心寡欲还不用害人害已,他结婚才是错误。
“你看我干什么,我那句说错了?”
鹤来对上大禹的眼睛,早晚有一天我要抠瞎你的双眼,要不然我就去撬你墙角,他突然觉得安娜姐就挺好的,娶回来当老婆,出得厅堂进的厨房,宜家宜室,怎么看怎么好。
“安娜姐怎么没来呢?”
鹤来完全无视自己大哥杀人的眼光,你又没有在她身上贴上标签,说明这个女人就是你的,那大家就公平竞争好了。
纪家的三公子,神秘的三公子,只闻其人却没有人真正见过,纪云起的生活很普通,在读书馆当管理员,日子好混的很,他每天就是看书看书看书,到点下班,柳絮的生活也比较安定,小学的老师,只需要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就好。
相亲成功了,奔着结婚这条路上去,总要领着人回家给父母瞧上一瞧的。
于是乎出现了以下这种场景。
柳絮的父母都是老师,一家子乃至柳絮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她父母尴尬的喝着水,没有人开声,柳絮话也不多,他爸妈就觉得女儿是不是从哪里弄了一个假的回来应付他们?
上门一点客气的劲儿都没有,坐的比谁都稳,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这哪里像是要娶他们的孩子?
感觉更像是参加丧礼的场景。
“你们是自愿的嘛……”
“老柳……”柳絮的妈妈叫了出声,你怎么可以把心里的话问出来呢?虽然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两人是结婚吗?
确定吗?
柳絮的爸爸挠挠自己的后脑,尴尬的笑着,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想掩盖自己刚刚的失误。
“不是自愿的就不来家里了。”柳絮握着纪云起的手,两个人的脸上都很平静,她是豁出去了,和谁过不是一样的过:“我们俩觉得合适。”
柳絮她妈的眼睛抽抽着,你可得想好了。
婚姻不是儿戏啊,她宁愿天天嘟囔女儿,然后让女儿多去相亲几次,虽然这孩子长得好吧,但你要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的,除非这馅饼里面夹的是臭豆腐。
结婚就登记,不大办,房子不装修,家具不换新,拒绝双方父母给的任何东西,怎么看觉得怎么怪。
男方没有要娶老婆的欣喜,女方也没有要嫁人的羞涩,这真的合适吗?
柳絮的姨妈知道柳絮要嫁的丈夫是谁之后,母鸡一样的在客厅里叫着,这下柳絮要享大福气了,嫁入豪门了。
柳絮她妈差点摔地上,不是这个点好吗?
明明说的就是,她不想让女儿嫁,结果姨妈一个劲儿的劝着柳絮,遇上好男人就得狠狠抓住,你管他有什么毛病呢,先抓住再说。
姨妈的眼里觉得纪云起那就是个闪亮亮的人物,但是在柳絮的眼里来看,这人条件差的很,撇去他家世,几乎就都没什么了,每个月挣的都是微薄的薪水,不至于饿死,但也过不上什么太好的生活,房没有,车没有,就单人一个。
不是商量结婚了嘛,又说什么都不要,那就等于纪云起占的是她的便宜。
李时钰私下见过柳絮,她原本是想劝柳絮想清楚,云起是什么情况她都说了,包括纪云起学历的事情,没念过多少年的书,某些方面确实条件不行,她现在想想自己后悔不后悔,要是送儿子走了另外的路,也许就不是今天这样了,把一个天才给变成了一个平凡人。
“在山洞待了十几年啊……”
说实话听过之后觉得挺神奇的,不过就这样吧。
李时钰想给他们买个房,柳絮拒绝了,她的房子觉得刚刚好,太大了她也懒得收拾。
“阿姨我这人不太会怕马屁说一些好听的话,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怕你……”
她觉得李时钰吓人,那张脸太过于严肃,说实话她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好婆婆的形象,她也有听别人讲过婆媳之间的那些破事儿,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刁,四个字形容,不是善茬。
李时钰:……
回家路上,她就问纪以律,自己是不是长得凶,大禹总说自己妈长得慈眉善目的,说的次数太多,弄的李时钰都相信,自己就是慈眉善目,但今天有人讲实话了,说看着她心里就打颤,不敢接近。
纪以律不觉得自己老婆长得凶,但气势就在这里摆着呢,他这款儿的才叫做慈眉善目。
那两人领了证,上午约好去民政局,没人迟到,都提早到的,前后也没有差两分,进去领了证,他上他的班,她也回学校去。
晚上回家,家里多了一个人,感觉……
柳絮觉得没什么感觉,只是做饭要多做一个人的了。
新上任的丈夫就在客厅打坐,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切菜,手艺也不是那么好,反正能做熟的出来就是了,做好了饭菜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喊他。
喊他大师还是喊他什么?
她正在头疼的想着对他的称呼,云起已经起来了,帮着她端着菜。
他不会做饭,也学不会,这点很抱歉。
“那你以前都是吃什么?”
反正人家小两口是结婚了,李时钰一夜都没有睡好,反反复复的就是梦见小三,梦见柳絮一大早的就跑回来说要离婚,在梦里不知道离了多少次,吓醒的,醒了就再也不敢睡了。
出了一头的汗,这要是退货可怎么办?
*
柳絮起的不算是早,云起在厨房给她做饭,他说过自己学不会的,笨手笨脚的,他觉得就是这样了,自己的未来就是这样过下去,答应了就要做到。
认真的去过每一天,生活也是修行。
咣当!哗啦啦!
柳絮不想起来,特别是今天这种状况,她想等纪云起上班之后自己在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听着厨房持续不断的发出摔盘子摔锅的声音,她撑不住了,从床上抓过衣服爬了起来。
“早!”
柳絮的脸红了红,不太习惯自己的家里一大早多出来一个男人。
“你进去做早课吧,我来就好。”
在让他这么折腾下去,自己家明天就会被烧了。
她面对云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做不来撒娇那套,温柔这似乎也和她有点不搭,但这个男人是她丈夫,她想和这个人好好的过这是真心的。
端着盘子回来,叫他吃饭。
柳絮在学校上课,她妈来电话说她人已经在她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
柳絮下午就没什么课了,中午和母亲一起用的午餐,她妈认真的看着女儿的脸,似乎想从女儿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
她和柳絮的爸爸都没认为柳絮嫁了一个多了不起的人,是男方的家里条件很好,但他父母都活着,他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的,他离开家十几年,试问任何一个陌生人去想,都会觉得这家不太重视这个儿子的。
“妈,你看够了吗?”柳絮的耳垂慢慢染红了,红色一路向上。
真的不太喜欢有人盯着她看。
“昨天睡一起了?”
不是她想操心,这云起身体……
“哪里有问这个的。”
柳絮的妈妈放心了,只要你们没问题那就好,感情也是慢慢过出来的,她和老柳过了这么久也没说有什么火花四溅的,过日子嘛就是两个人觉得合适了,那就走到一起,认真的过,把家操持起来。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柳絮她妈笑呵呵的:“不看了不看了,我女儿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没在学校,跑哪里去了?”
柳絮:……
她能说她去医院了吗?
去医院闹了一次笑话,医生说这样的情形是很正常的,但她真的觉得不是很舒服,说疼其实不是,断断续续的丝丝拉拉的,反正感觉不是很好,结果医生告诉她,夫妻生活应该节制一些,不要过度就好,弄的她药都没开就跑了。
“我有点事情要办……”
柳絮的手机响,她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起来,纪云起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餐,柳絮拒绝了,因为柳絮吃素,因为小时候吃肉的时候噎到了,从那以后她就吃素了,但云起吃肉。
“你们感情好就好……”
晚上下班他来接她,同事起哄,还以为是柳絮的男朋友呢,闹了她一个脸红,两个人没有车,就目前的工资来说,也不是供不起,只是觉得没有那种必要。
“你还吃肉……”
这点柳絮很好奇,他娶老婆,他吃肉,这和自己认为的完全就不同。
云起淡笑点头:“我可以娶老婆,我可以吃肉,虽然我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认为我这辈子不会结婚……”
他帮着柳絮提着手里的袋子,陪着她进的市场,市场里都是人,柳絮不惜花去超市买菜,去超市觉得选择太少,感情嘛目前还是在培养当中,生活习惯在互相适应当中。
她问他想吃什么,他要的她买,她付钱然后他负责出力气。
生活在一起一个月,感觉就是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纪云起早起晚睡都要打坐,可能这就是他所谓的功课,他做哪些的时候柳絮也不打扰他,她就忙自己的,浇浇花给花松松土,抓抓虫子,她养了几盆的兰花,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兰花的上面了,那花又娇,周末周六两个人不会一起出行,因为纪云起大部分都是不出房间的,柳絮闲了就一个人出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去花鸟鱼市场转上一圈,她就觉得自己挺闷的,配纪云起刚刚好,她不需要人特意的陪,不需要人哄,也不需要别人对着她甜言蜜语,对于那种夫妻之间的亲热,又是老公又是宝宝的,她表示自己真的很不适应,好在家里的这位是绝对不会这样喊她的。
她喊丈夫叫云起,丈夫喊她直接连名带姓,柳絮。
真的要说有什么不适应的,这个让她觉得难以启齿,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她一样,每次她都觉得不是很舒服,其实自己也明白,这是一种条件反射,越是怕越是不想,她也克制自己了,但目前效果不是很好。
周三大伯的助理来电话,通知她晚上家里要聚餐,让她和云起按时回家。
对安娜的身份柳絮不好奇,那是人家的事儿,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就是她所说自己的缺点,个性过于死板,可能别人瞧着就会觉得说她这是清高吧。
安娜今天收到花了,送花的人大大咧咧的就么打算不让别人知道,相反的弄的阵势很大,还请了人专程上门,花瓣雨。
安娜才从楼上回来,电梯门才打开,就有人对着她的头顶洋洋洒洒的扔了一堆的花瓣。
送货上门服务的员工哭丧着脸给纪鹤来打电话,纪鹤来在电话里兴冲冲的问,对方是不是很是感动?
有没有表示想马上嫁给他呢?
员工想告诉买家,你别兴奋了,那个女人叫他们俩把地上的花瓣都捡了起来,还要一瓣一瓣捡,真是要疯掉了,以后就是给多少钱也绝对不会接这样的活了。
高兴?
鹤来给安娜打电话,缠着安娜就是不肯挂电话。
“安娜姐,你不想成为我们家户口本上的人吗?我们俩结婚多好……”
想到纪禹那张臭掉的脸,他就觉得幸福,凡事能让纪禹觉得不幸的事情他都要去试上一试,乐此不疲。
“我一点都不想。”
纪鹤来游说安娜,翻着报纸:“你看我哥和这个小嫩模,姐我看见了都替你觉得伤心,你就是平时对他太好了,你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我说真的,我是他亲弟弟,你和我在一起之后,给他的刺激绝对就是最大的……”
安娜将电话放在一边,她对待纪家的人都很有耐性,哪怕就是如此惹人厌的鹤来,她也做不到马上扣了他的电话。
倒是纪禹的秘书嘴欠,看着老板似乎很开心,以为花是老板送的,就说安娜收到花,貌似很高兴。
纪禹愣了一响,他觉得给女人送花是一件非常不浪费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给母亲送过花,安娜喜欢花?
觉得不像,觉得她不像是那样俗气的人。
下班的时候,他给安娜去电话,叫她在公司门口等自己的车,他不怕别人说,向来都不怕的,但安娜却没有,她永远这样,让她站在大家都可以看得见的位置,她却宁愿站在犄角旯旮默默的关注。
司机早就知道安娜的个性了,从停车场开上来并没有停留,而是开到对面的马路减缓速度,果然安娜就在不远的处等着呢,纪禹把玩着手里这朵刚刚兴起叫人买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