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伸出手臂,依旧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抱里。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斜斜地,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式窝在他的怀里。的确,两个人这么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真的没有那么冷了。不知道为什么,小莫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冬雪里两个刺猬在一起拥抱取暖的画面,她跟他就是两只刺猬。
为了生存,彼此暂时将自己的刺收起来,紧紧地抱成团。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没有再吻她,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抱着,但是她仍旧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挥起了手臂,大声呼喊起来,她微微侧过头,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有船……”她抱着他,兴奋地欢呼起来……他并没有去看船,而是低下头,凝视着她开心的笑脸。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被那艘商船营救上来……
船舱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冰冷的大海和阴暗的黑士底监狱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她裹着毛毯,喝着船员们送过来的热咖啡,她整个身心都是温暖的。
冷枭着上半身,坐在火炉前面,他是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用虎背熊腰来形容也不为过,手臂很粗壮,胸肌都是一大块一块的。火光映在他的身上,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小莫怔住了,原来上次看到的胸口上的刀伤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男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可怕的战火洗礼。良久,她感觉到了他目光的关注,悄然将目光移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至从海中那一吻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了。
可是航程还很长,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很难受,她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等船靠岸之后,她身无分文,更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无法搭乘交通工具,她也不清楚黑士底监狱这边是否真与他们所想,放弃了追捕……
冷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上岸之后,你就安全了,你可以去任意你想去的地方,而我……我的计划没有必要告诉你。”
似乎早就料到了冷枭会这么说,小莫轻笑。
“不过,我的建议是,你先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居个一年半载的,以防止被重新抓捕回来。等风声过了再联系朋友和家人。”
“嗯……”
本就是擦肩而过的人,他很理智地保持着与她之间的距离。
夜里,小莫就裹着毯子缩在地板上,在火炉附近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她睡得很香……夜里,她断断续续地梦到了莫尼卡,又隐约听见冷枭将她出卖了,倏然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冷枭靠着火堆坐着,坐得久了,像石雕像一样,手里拿着那枚六梭星,专注地看着,抚摸着,就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亲人。
良久,他突然站了起来,她不想被他看见她在偷窥,急忙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下来,裹在她身上。舱门的声音响起,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莫再次睁开眼睛,苍茫的夜色中,冷枭高大的身影站在船舷旁边,像一只孤独的狼,沉浸在浓浓的忧伤了。她默默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一夜的航程之后,第二天清晨,商船到达了港口。
小莫醒来的时候,冷枭已经不见了,船停靠在岸边,船员们忙忙碌碌地在搬运货物,没有人注意她。
他走了吗?连个招呼都不打……
小莫跳下船,上岸之后,视线之中都是陌生的面孔。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远处,她看到了一个电话亭,电话……对,她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电话的东西,她必须先给夏言馨打个电话,一年多了,她得让夏言馨知道她还安好着。
莫尼卡……脑海里闪过刹那间的执念,但同时又想起了那封信,如果他真的跟索菲娅结婚了,那么这么久了,他们的孩子都该出生了吧!莫名的心酸中。
快步走到电话亭,这才发现是插卡的电话机,她没有卡更没有钱,正准备想办法去弄张卡,突然远处警笛声大作。
她警觉地转过身,身后,有两辆车同时向她冲了过来,同样警车里的喇叭声响起,“从黑士底监狱里逃出来的逃犯听好了,举起手来,把手举起来,争取从宽处理。否则就当场击毙……”
她感觉到了黑森森的枪口,突然明白了冷枭的不辞而别,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安全,而是一直处于警方的监控之中。稍一分析之后,她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飞快地穿梭过汽车之间的间隙,又蹿入了一家汽车修理厂,胡乱地抢了一根铁棍在手里,又顺着后门冲上了山坡……身后,不时有枪声响起,她忘记了恐惧,只想快速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