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已经站在了后座的门边,随时准备为他们开门。杨纪行向窗外点了点头,吴叔躬着身子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大手往下牵住了颤抖着的小手,两人从后座出来,一前一后往小公寓走去,那段噩梦里的小路在他们的身后融入背景中,和夜色成为难以分辨的一体。
小公寓的门已经被打开,她打包好的大包小包都也被搬在客厅里,吴叔和两个保镖守在楼下的车旁。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追究为什么他会有她小公寓的钥匙,左胸口的那个地方一阵阵抽丝般的疼痛,在狭小的客厅里,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更是被泄去了个精光,灰暗而染满伤痛的眸扫了一圈客厅了未变的陈设,最后小脑袋扬起看着身旁这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为什么……”
刚一开口,停留在眼眶里的泪就喷涌而出。
她倔强地仰着头,不去管那如雨而下的泪水,在模糊一片的水色中辨出他的轮廓,如果此刻的她擦掉满眶的泪水,一定可以发现他的眸中是比她还要浓的悲痛。
他抬起手,替她拭去眼眶下的泪水,却怎么也不敢去触碰她早已哭肿的双眼,她却“哇”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我…我想他……”
“我也想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所以,他来了,来弥补所有她该享有的一切,陪着她一起承受,一起面对残忍的命运。
他痛苦地闭上眼,除了抱紧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在他的怀抱里,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怀里的人也安定下来。她抬起自己的衣袖,擦去泪水,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
“我们生个孩子吧。”
不是她要给他生个孩子,也不是他让她为他生孩子,而是他们,用两个人的意愿,共同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来呼唤她未曾出世的那个可怜孩子,来抚慰她出现空缺的心,来迎接新的开始。
可要他如何开口跟她说,她的身体受到这般重创,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恢复到孕育一个孩子的程度。不,他不会告诉她的,只要她要的,他都会尽全力去给。
他松了松怀抱,捧起她的小脸,看进她仍旧泛着泪光的眼内,幽深的眸中笑意盈盈。
“好。”
可他却没有去吻她,甚至都没有张卡双臂抱紧她,只是牵住她的手,把她按进沙发里,从那大包小包里翻出她的药,看着她乖乖吃下去,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赶她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杨纪行面色凝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窗边。
楼下只剩下他的那辆宾利,一个保镖挺直腰杆站在楼梯口,另一个送了吴叔离开。
要如何,才能护她周全?
杨纪行望着辽阔的夜空,陷入了另一种忧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