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儿王爷含着眼泪对皇妹伸出了毛爪子,要求被关注。
福慧公主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歪头看了看把自己放在膝上的城阳伯夫人,又看了看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姑姑姑父,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熊皇兄,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可是心里头,小姑娘却又有一种特别的欢喜。许多的亲人围在自己的身边,变着花样儿地叫她欢喜,就为了叫自己亲近,这只在她从前的梦里才见过。
“皇兄呀。”福慧公主抱着城阳伯夫人的脖子,努力伸出小手摸了摸皇兄的毛儿。
宁王瞬间就被治愈了。
正缩在皇妹的身边儿无耻卖萌,宁王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光线一黯,就见宫女引着一个女孩儿缓缓而来,正面对上了熊猫儿宁王,那女孩儿竟是呆住了,一脸的震撼。
宁王也呆住了。
进门的,可不就是他心上人么。
“这是!”熊猫儿一脸崩溃状,浑身白毛儿一起跟着尾巴耳朵抖来抖去,简直不能更可怜,一转头,就见没良心的姑姑哈哈地笑得趴在城阳伯夫人的怀里起不来,含泪叫道,“姑姑!”
“没想到你穿了这个,”阿元只觉得悲剧了的侄子才是最好的侄子,笑嘻嘻地说道,“请了薛家姑娘过来,忘了与你说了。”
薛嘉从前的日子过得再苦逼,可是见了宁王,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便过来请安,这才坐在了下手,好奇地看着造型很另类的宁王。
凤宁憋红了脸,在心上人的注视中心跳的越来越快,竟忍不住跟在妹妹相处之时那样儿,扭了扭自己的尾巴,歪着大脑袋卖了一个萌。
此萌卖过之后,宁王一脸的生无可恋,哭着扭着毛茸茸的******跑掉了。
媳妇儿,只怕是要飞走了!
薛嘉默默地看着那毛茸茸的宁王消失在了纱幔之后,沉默了片刻,只觉得心里头有大笑要憋不住,还是死死地忍住了,咳了一声,做严肃状。
“你府上,半月之内,该能清净了。”宁王这心里没羞臊完,是没脸再往总督府上去了。
“外头我见又有车进来,不知是谁家的。”薛嘉目中却微微黯淡,岔开了话题,只低声问道。
“还有?”阿元疑惑了起来。
“太皇太后赏了徐家驸马四个服侍起居的人。”城阳伯夫人温声道,“半路碰见,我们打过招呼。”见阿元眼角抽搐起来,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了?”
阿元气鼓鼓地将八公主干的缺德事儿说了,听了这些,城阳伯夫人便沉默了下来,许久叹息了一声道,“这也太不想过好日子了。”见阿元疑惑,她便敛目说道,“自你出京,京里看着太平,其实并不稳当,成……贵人在宫里寻死,我想着本该是威胁皇后做做样子,没想到竟真的碰死了,这事儿晦气的很,本不该与你说,只是三皇子往圣人面前哭了一场,可怜的很,又说皇长孙是可怜的,因他之故不得宠爱……”
“皇兄是不会心软的。”换了她皇伯父,没准儿看在三皇子失母心里就软了给点儿甜头,只是如今她这皇兄可不是心软的人。
不叫人叉了三皇子出去就不错了。
“圣人只问三皇子,是不是对他心怀怨望。”城阳伯夫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你说说,这不是拖累皇长孙么?”三皇子抱着儿子上蹿下跳,日后太子登基,还能有这爷俩好果子吃?如今的顺王太妃就很聪明,凤桐与圣人不和,她就与凤桐不和,因这个虽母子都吃了不少的委屈,然而圣人登基,果然没有清算,还因从前的眼缘赏了她儿子王爵之位,保住了儿子的前程。
这才是聪明人呢,既然知道正统不能动摇,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还有什么事儿?”阿元想到薛嘉曾与自己说起,她的好侄子上辈子确实干掉了不少的弟弟,顿时觉得三皇子有点儿危险,不由扯了扯脸皮。
“余下的,就只有些小事儿。”城阳伯夫人侧头笑道,“福寿长公主也有孕了,与你的日子前后差不离,只说是你的好信带来的,要跟你指腹为婚呢。”
阿元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干笑了一声。
那什么,想想五公主的彪悍跟五驸马的小受模样儿,她觉得只怕做姐妹来的更快呢。
“至于南阳长公主……”城阳伯夫人顿了顿,见阿元的脸落了下来,便摇头道,“她如今在京中自觉不错,其实已经失宠,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宣召她了。”八公主母家倒了,再没有宫中的喜欢,只怕日子要不好过。
“她过得不开心,我才开心呢。”阿元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冷笑了一声,到底不说什么,想到太皇太后舍弃了原则赐了宫女给徐五那厮,心中到底一叹,低声道,“不是我等着这厮赶紧与八皇妹成亲,现在我就打断他全身的骨头!”说完,拍了拍一旁的桌子,目光冰冷地说道,“难道以为,我是再也不回京中去?只回去了,我就叫她知道,贤良淑德,那都是……”
想到面前的是婆婆来着,公主殿下心虚地吞掉了后头的话。
“女子贤良没错,可是却不可为了贤良的名声,就失了本性。”城阳伯夫人摸了摸阿元的头,温声道,“只你过得快活,才是好的,旁人,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福慧公主端端正正地板着小身子坐在城阳伯夫人的腿上,觉得她的笑容真是好看极了。
薛嘉羡慕地看着这处的跟亲母女似的婆媳俩,这辈子她不知道前程如何,可是上辈子被婆婆寻衅呵斥教导,憋着气收了长辈赐下的丫头的画面,还是那么清晰。
宁王对她的心意,她是想过的,心里真的很快活,可是婆婆呢?她知道的皇后的事情很少,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况……不管如何,上辈子,她全家,确实死在了皇家的手里。
薛嘉在心中叹息。
“母亲就住在宫里吧。”此时,阿元正央求道,“不然,您这成日家往宫里来,辛苦起来,我哪里心安呢?”见城阳伯夫人迟疑,她急忙说道,“只在前头整出一个小小的别馆出来,并不碍事儿。”见婆婆点头了,这熊孩子就甜言蜜语了起来,趴在婆婆的手臂上撒娇道,“最喜欢母亲了。”说完,扭着自己的身子往婆婆的怀里钻。
“最喜欢。”福慧公主也拍着手起哄。
阿容只含笑看着母亲无奈地把熊孩子搂在怀里摩挲,不过是笑了笑,便起身出来命人收拾别馆,才出来就见外头徐五匆匆地过来,眯了眯眼,只拦住了不叫他往里头打搅妻子,这才含笑问道,“这是……”目光落在了这青年的身后,那虽然美貌妩媚,然而此时都诚惶诚恐低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四个宫女一眼,心中微微一动,只拉了这青年到一旁笑问道,“这不是太皇太后赏你的么?”
“我来求湛兄一事。”青松公子幽幽叹息了一声。
阿容自然是要洗耳恭听的。
“太皇太后赐了我美人,我心中欢喜,只是……”徐五便叹了一声道,“湛兄也知道,长公主的脾气的,这日后,只怕是要与她们不利的。”见阿容并不多言,他咬了咬牙,强笑道,“不如,就将这美人送了给湛兄,皇姐仁慈,总能留她们一命。”真是混账!徐五没想到前脚欢欢喜喜地接了美人儿,后脚八公主的书信就到了,立逼着他必要将这四个美人送到阿元的手上,只叫青松公子心疼死了。
“太皇太后的心意,你转手送人,回京只怕就要治你大不敬了。”阿容慢悠悠地说道。
“那怎么办?”青松公子面前焦急,心中窃喜地问道。
果然,阿容慢悠悠地笑道,“只去问长公主,太皇太后体面些,还是她更体面些,也就是了。”说完,和气地一笑道,“但凡这几个丫头叫人碰破了点儿油皮儿,你懂的。”阿容对做妾的存在有天然的厌恶,然而八公主竟敢离间他的夫妻情分,不由叫阿容心中恨毒,虽没有自己送了这小子两个美人儿叫八公主焦头烂额,然而此时,他寻常也不会驳了太皇太后的好意。
这是为阿元与他出气,怎能不知好歹?
既然八公主不觉得驸马身边有妾是不应该的,那么想必她并不介意自己的驸马红袖添香,对不对?
想必这么善良周全的八公主,定然有颗贤良淑德的心。
向来风流雅致的青松公子眼睛顿时亮了。
“如此,愚弟就愧受了。”这风度翩翩的青年,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