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将你吓成这样,侍药姐姐不过随口白问一句,你就如此作态,瞧着倒像我们欺负人似的,如今府里的丫头是越来越不像样。”侍衣黑面训斥道,“你还在这里耽搁什么,还不快领着侍药姐姐去见三少爷,难道还得叫主子等你不成?回头主子怪罪下来,人家不知道是你这丫头有意拖延,还只当我姐姐气派大不将主子看在眼里呢!”
几句话训的那丫头浑身哆嗦,再不敢多费一言,埋头只管在前面领路,后面还有侍药对侍衣的嘱咐道,“我过去拜见少爷,你找个隐蔽处等着,千万记得别招惹了这园里的客人,若是出事小心小姐也救不了你?”
“姐姐再别啰嗦了,又不是那些新来的丫头片子,难道我连这点分寸都没有不成?”侍衣说着,眼尖的瞧见一个熟人,忙迈步追过去嘴上还不忘说道,“那不是三爷身边的侍卫哥哥,我且找他们玩去,姐姐快忙自个的去吧,咱们姐妹待会再见。”
“你可比新来的还叫人操心。”侍药待要嘲笑她,回头却见人早跑的没了踪影,只恨得脚下跺了两脚嘴上又抱怨两句,就忙追着前面领路的丫头去觐见三少爷。
等侍药进了屋子,不等她弯腰拜见,就见座上的孟海劈头就说道,“可把姑娘三催四请的请进来了,我在里面瞧姑娘呆在原地一直踯躅,心里可是急得火急火燎的,这会可算把人盼来了。好姐姐,你既进来,就快跟我说说这外面是什么状况,大家怎么就一窝蜂的都到了这里来了?
七妹妹那样行事,自家取乐也便罢了,多几个女客也无妨,偏还有许多的外男在这里。待会客散,大家各自回家相互添油加醋的八卦一番,咱们孟府的姑娘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这消息是指定捂不住的,等明儿母亲问起罪来,别管是非对错,我好歹得有个应对说辞不是。”
面对此番问话,眼见侍药面有为难之色,梅轩敲敲桌子解围道,“你不见她也是刚刚进来,比咱们还晚些,又能知道些什么前因后果,你这番没头没脑的相问,岂不是在为难人家?”
孟海闻言瞥去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师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学陆羽那小子怜香惜玉起来了?我不过是问自家丫头几句话,也没非要得什么答案,也没说回答不出就要责罚,你这不顾兄弟情义上赶着为美人解围,似乎有些大大的不妥吧。”
梅轩可没空理会小师弟的挤眉弄眼与喊冤叫屈,先是和颜悦色的请侍药坐下说话,才自顾对侍药问话道,“你可是为了外面那些蝴蝶进来的?怎么没跟着你家主子一起过去待客,倒是单独进了这花园子?可是身上还有别的差事,我们贸贸然将你叫进来可有耽误了你的正事?”
“我是专管制药看病的,这些待客周旋的活本就不归我管,并不需要时时跟在姑娘后面,横竖小姐身边总有红袖看着。”侍药认真回话道,“至于我这会怎么在这,可不就是为了外面那些凤蝶?方才红袖交给侍衣看顾的灵宠凤歌走丢了,我是跟着那些寻香蝶过来找鹦鹉的,谁知这里会是这么个境况,男男女女的,一时倒把我给吓蒙了,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功夫,可巧三少爷就叫人来唤我,也算正好解了奴婢的尴尬。”
“你说的可是顾师兄送给红袖的那只绿毛鹦哥?”孟海皱眉确认道,“今儿可是二哥娶妻的大喜日子,你们怎么将那只乌鸦嘴给带进府里来了,没的让人觉得晦气?”
仿佛听不得这种指责的语气,梅轩直接插言冷笑道,“怎么,这会子还有心思找小丫头的麻烦,不担心府上将来会有什么桃色流言了?依我看来,这些桃色流言还都是次要的,要紧的却是你们府上家风的问题,如今你们孟国公府都快要成贼窝了,阖府里是三天两头的丢东西,这丢丢自家的东西也便罢了,要是哪回有客人在府上遭了贼,可真就成世人眼中的笑话了?”
说完仿佛觉得这击冷箭还不够犀利,又接着补了一刀道,“还有一点我就更糊涂了,世人皆有爱憎之心表现之欲,偏你们这些活在大宅院里的却个个都道貌岸然,非要制定什么禁锢人伦爱欲的臭规矩,男人与女人不能私下接触也便罢了,毕竟自古便有男女大防的说法,可这在自家花园里光明正大的弹琴会友又没碍着谁,偏在你们眼里怎么就天理不容了?”
“光明正大!”孟海低着嗓音缓缓地将这四字重复了一遍,摸摸下巴就笑道,“是啊!他们只是借着二哥结婚的良机顺便弹琴会友而已,身边又都有丫鬟仆妇们跟着,确实没碍着什么,却是我想多了,竟然自寻起烦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