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听了也是无法,只得细细安慰:“小姐女红哪是真有这么糟,平时小姐读书写字,就极有灵气,可见是个聪慧的。这好歹也学了不短的时间,总会有些许进步。只要有些进步,再多费些时间,日子长了,总会好的。”
侍衣听了只是叹气:“跟了小姐半月有余,平时说是打下手,确是上绷、劈线、配色全给做了,就恨不能上前帮着小姐绣了,且旁边嬷嬷看着,也不敢多嘴。小姐自己受苦扎的满手皆是针眼,绣出的针脚却还是歪歪斜斜,毫无章法,我们做下人的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一点不顶用。”
红袖算是听出来了,所谓人无完人,三小姐是压根就没长女红这根神经啊,这得怪太太没把小姐生好啊。原以为是小姐年纪小,淘气不肯学,如今都扎的满手是洞了,可见是真心下了苦工,奈何就是不见成效,这能怪谁?老天果真是公允之极,这世上究竟没有哪个乃是万事得意之人。
太太定不会坐视此事不管,公爵府第的嫡出小姐不擅女孩,名声很好听吗?一旦太太得知了三小姐此种情况,怕是得另请名师,就算太太不提,王嬷嬷也会主动请辞,教了小姐不短的时间,愣是将小姐教出个四不像,脸皮再厚也不敢再教下去。到时一定会换一个更厉害的,端看太太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不过这对侍衣来说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红袖脑中转了一圈,赶紧拉着侍衣道:“过段时间,也许会有新的绣娘将王嬷嬷换下来,新来的那个我猜一定在技艺上更为厉害的,你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偷着学一手,就此得了一场际遇造化也不一定。小姐不通绣技,师傅教授的时候肯定不止一遍,到时一定不要怕被骂,厚着脸皮也要适时的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说不定到时有小姐比着,人家师傅觉得你是女红方面的奇才,一高兴便收了你,到时不就走了大运。”
侍衣虽为人老实却并不愚笨,哪能没领会红袖话里的真意。虽很是为小姐担心,但小姐天赋如此,她也莫可奈何,要是有个好师傅,自己能趁机提高绣技,也能对小姐有所助益。想到这心里委屈渐消,复又担心起了小姐,小姐女红一直得不到提高,最难过的应是小姐才对,自己这点委屈却有点小题大做了。
侍衣遂擦干净了眼泪道:“多谢姐姐,自咱们从家里出来,一直都是姐姐从旁开导劝解,如若不是姐姐,如今我怕是连孟府的大门都跨不进来,现在这点小挫折就哭天抹泪,累的姐姐费那口舌,小圆真是有些无颜了。姐姐放心,我现在已没事了,以后定会谨言慎行,免得姐姐从旁挂心。”
红袖也递过自己的手绢,道:“说的真是外道,如今这孟府只你我最是相熟,若再不相互扶持,岂不成了那孤家寡人。且作人奴婢,本就没得自由,总免不了因为主子受牵连。你也别一味的听信别人言语,就连我,却也免不了受诸如紫萱此等丫鬟的排挤,生怕我一时入了小姐的眼,还不是明里暗里的挤兑人。”
侍衣听了连道:“姐姐很不用放到心上,咱们这些新来的,在她们眼里可不就和抢人饭碗一样,时间长了,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红袖也没接这话茬,催着侍衣去绣房门外等,务必让小姐出来时第一眼就能瞧见她,好歹也给小姐留个印象,别总是做个透明人。
侍衣听了忙整了整衣服,说道中午再见,便小步走到绣房门边,恭敬的侧立在门边。
红袖自己也转身回书房,离开有段时间了,书香、墨香别在出什么岔子。心理想着,便不自觉加快步子,到得书房果见两个小丫头躲在书架后面高兴的在玩叶子牌,两人身边还堆着大把铜钱。
红袖头皮发麻,觉得自己要罩的人没一个省心的,却也只得无奈上前道:“真真是不能离了一会,得点空就打上了,没我在门口放风,也能打牌打得安心,小蹄子们本事没长,胆子却长了一大截。”
书香嬉笑回道:“还不是因姐姐的缘故,出去打听打听,如今谁不知咱们书房里的差事是最轻松不过了。小姐想要什么书,不用费力去找,只问姐姐,就知道在哪个书架、哪一层、哪一摞的哪一本。”边回话边将手伸向墨香的铜钱,显然这一局她大获全胜,心情正好。
墨香赶紧用手护住所剩不多的铜钱,哭丧着脸道:“好姐姐,看在红袖姐姐的面上,就饶了我这一会吧,我就只剩下这些了。”书香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嘴里还是道:“先将这次记着,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经输的,为了几枚铜钱就这样没脸没皮的。红袖姐姐心好,不和咱们计较,我也学着大方一次。”墨香听了连道几声好姐姐,快速将手底的铜钱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