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我认为不可,应该趁陈友谅立足未稳,马上出击与他决战,击敌半渡,可收全功!”
我在一旁听了二人的见解,虽然各有不同,却也都是合情合理。
夫君沉吟了半响之后,说道:“先攻太平是不行的,因为太平城坚固,不能保证一定能攻下来,即使攻下来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守住,陈友谅就会一鼓作气攻克太平继而攻击应天,而那时主力部队已经极为疲乏,根本守不住应天!主动出击也是不可取的,因为舍弃坚城不守,贸然出击,一旦未能与敌军进行决战或是战败,整个战局就会陷入被动。”他将众人的观点否定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夫君将手指指向了应天城外的龙湾,坚定道:“就在这里!”
夜晚,夫君难得的回来与我一起就寝,我为他将外套脱下放好,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胳膊撑着头,皱着眉头。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身后为他揉捏肩膀,又伸手在额头的两端轻揉。过了一会,夫君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说道:“秀英,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为夫君进献计策,正愧疚难当呢!”
夫君轻笑了一声,“秀英,若是你能为我进献计策,那我还要那些人做什么?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让刘基说话,恐怕今天的局面就难以扭转了!”
我从后面轻轻地环住夫君,“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心中也是很胆怯的,连日来的战败,人心惶惶,那些谋士们又都是逃跑的打算。不过我早已经决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必定不会苟活!”
夫君听了我的话,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说道:“秀英,其实我也很怕,但是我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我曾经一度在想,若是战败我该当如何?既然踏上了这条道路,我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前路未可知,但是只有一条道路清晰可见,那就是如果战败等待我的必然是死亡!”
夫君的手很冰冷,他的冷透过我的肌肤传了过来,我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凉起来。如此强悍的一个男人,从不言败,却在我的面前袒露他的心声。我紧紧地拥住他,“夫君,无论战局如何,我都会跟着你!”
夫君轻笑,“其实事情也没有我想的那样悲观!是我自己心中底气不足。不过还好,今日刘基的一番话反而鼓舞了我,他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尚有此决心,我又畏惧什么?我原本就一无所有,经过多少的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难道就不能放手一搏吗?”
听着夫君的话里又充满了斗志,我也无限欢喜,“夫君,能看到你重新燃起了斗志,我真心替你高兴!”
夫君的计划很周详,他考虑到自己的水军不如陈友谅,便决定把陈友谅诱上岸来,引他进入预定地点,设伏打他。夫君详细的分析了陈友谅水军的进攻方向,认为陈友谅的水军一定会经过长江,进入秦淮河并直抵应天城墙之下在这条水路上,战船唯一的阻碍便是江东桥。江东桥是一座木制桥,坐落于长江到应天城墙的三叉江上。如果陈友谅走这条路,那么夫君的军队将直接面对可怕的舰队,所以不能让陈友谅走这条路。
夫君为陈友谅选定的墓地是龙湾。龙湾有有一大片的开阔地,汉军到此地只能上岸,而自己的军队能利用当地的石灰山做屏蔽,随时可以在后面突袭陈友谅。这里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在决战前,夫君召集了徐达,常遇春,蓝玉,以及当初和他一起总濠州打到应天的将领们。这些将领个个身怀绝技,身经百战,夫君也最为信任他们。在他们面前,夫君一扫往日的阴霾,不再犹豫、踌躇,带着万分的自信宣布了他的计划。
首先,他指示驻守成正北方的邵荣放弃阵地,因为他镇守的正是那个关键的地方——龙湾。
其次,他命令杨靖、赵德胜、常遇春、徐达、蓝玉带领部队埋伏在龙湾和南城,一旦陈友谅的汉军进入伏击圈就进行攻击。
最后,夫君亲自带领着预备队驻扎在西北面的狮子山,作为最后的决战力量。
我一直陪在夫君的身边见证着这一切,他的睿智,军事才能,毫无疑问的表现出来。在即将出战前,夫君召集众人,再次宣话:“此次攻击,我为总指挥,当我挥舞红色旗帜时,即代表敌军已经到达,当我挥舞黄色旗帜时,你们就要全力进攻,决战只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