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作人妇之后,他整日在外,只有晚上回来,我也尽到了妻子的义务,每日为他提供可口的饭菜。两人之间交流很少,但是他每次看我的眼神中,总藏着无尽的温存,与我初识他时,他霸气的目光迥然不同。
他也经常提起外面的一些事情,身处乱世,为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安详的小家而满足。我也时常劝解他,遇到流民,不要总是想着搜刮钱财,都是无辜之人,给对方留个活路。他每次总是淡然笑之,并不答话。我也不知他是否会听进去,却总是希望他会听一些。
这日,我在房中刺绣,临近未时的时候,却见外面春儿慌慌张张跑回来,满脸焦急之色,她一进门,便说道:“姑娘,不好了,姑爷被元帅关起来了!”
“什么?”我大惊,手中的绣花针不自觉的扎在指尖,痛楚传来,绣绷跌落地上,“到底为什么?义父不是还一直夸赞他吗?”
春儿拍拍手掌,继续说道:“是呀!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便差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姑爷一直以来抓到的俘虏全部放掉,没有给元帅一分钱财。元帅知道此事之后,大怒,便将姑爷关了起来。可叹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姑爷还不知道在牢里要受什么罪呢!”
我心头当下一震,手不由自主的连着身子一起抖动,我当初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变得这样严重。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听进去,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说。
当下夺门而出,只听得春儿在后面急切道:“姑娘,你要去哪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复又折回,对春儿道:“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首饰盒?”春儿惊诧,“姑娘,那里面可是你去世的爹娘留给你的嫁妆,你要拿来做什么?”
我淡淡道:“都已经嫁人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你就把它拿来吧,我自有用处。”
春儿走回里屋,将存放在柜子中的首饰盒拿了出来,交到我的手中,她面有不舍,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我接过盒子,看着上面刻着的繁复花纹,再次用手细细抚摸一阵,心中淡然一笑,如今,也只有指望它们救我的夫君了。“我们去见张夫人!”
张夫人是义父的正妻,虽然年龄已经不算年轻,在他的几房妾室中,她最有地位,说话也最为有分量。一直以来,我从不认为她会像亲生女儿一般疼我,但我却也知道,女人都受不了首饰的璀璨光芒。
我对着张夫人微微侧福,她拉起我的手,神情淡然,“秀英,你很久都没有来看过我了,我还当你成亲之后忘了我这个老妪。”
她的言语之中颇含微讽,我起身淡然一笑,将手中的首饰盒放在桌子上。上好的檀木映衬着金黄的繁复花纹,在这光线充足的屋子里,为墙上投下一圈圈的光晕。
“至从成亲之后,我一直没有来看过夫人,是秀英的过错,这不,赶了个空子,特来拜访夫人。只是,这些薄礼登不上台面,还望夫人莫要见怪。”我说的情深意切。
她低头瞟了一眼桌上的盒子,不禁被上面的黄金花纹吸引,却依旧淡然道:“来就来了,拿这些做什么?盒子里面想必是贵重物品吧?”
看着她的眼光不断地瞟向盒子,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我不动声色的将盒子打开,她眼角的皱纹逐渐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