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算互不相欠了吧。
何斯先前通知过温延军今天送温馨回来,温馨一下车,便看到在楼下等她的温延军。她跟何斯道了谢,没再让他送。
等她跟着温延军进去之后,何斯拿出手机向容离汇报。
“容少,温小姐已经到家了。”
电话那端,隔了很长时间才响起容离的声音,异常低沉,只有一句。
“我知道了。”
坐在浴缸里,热水将她包围,温暖慢慢渗入毛孔,瓷白的肌肤渐染上晶莹粉色。温馨双手抱膝,眼泪如断线珍珠,淌了一脸。
她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容离,从今天起要忘掉他。
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只要一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全部是跟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那晚的经历是她的噩梦,对他,她心存畏惧。刚开始跟在他在一起时,她总战战兢兢的,生怕会惹怒他。
然而一天天相处下来,她以为是冷血恶魔的男人却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迷失在他偶尔展露的柔情里,越来越依赖他;每次一想到他,心里总是暖融融的,那种心情,就像跟陆文佑交往时一样,但又有些她也说不明白的悸动;她会向他撒娇,期盼他的目光能落在她身上;得到他的一句肯定,她会傻傻地高兴半天……
她从未怀疑过,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他对她的好,甚至超过她身边任何人!
在她身陷险境时,他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就像童话里王子拯救公主。为了她,他可以放下高贵的身份,放下男人的骄傲,向人下跪;为了她,他毫不犹豫地喝下冰蓝,甚至不曾担心过那是否是致命毒药;为了她,即使会有生命危险,他也强撑着不碰她……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她: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他也曾经要求她:你是我的,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
而她呢,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给与的保护,渐渐地,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地深陷其中,竟然忘记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金钱与**的交易。
他喜欢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
她猛然醒悟,原来是她忘记了,当初她问他要留在他身边多久,他的回答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许离开。
他只说,没他的允许,她不能够离开,他没有说,会留下她一辈子。他是这场交易的主导者,何时结束由他说了算。当他喊停时,她就该离开他的世界,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可,容离,既然你只是玩玩而已,你何必要对我这么好呢?
你不该维护我你不该关心我你不该纵容我你不该把angel送给我你不该让我以为你在乎我你不该……
如果你对我差一点,态度恶劣一点,也许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你可以潇洒地说结束,我却做不到!
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瞧不起我对不对。你是那么出色的男人,而我,一无所有,竟然还痴心妄想,留恋着过去!
泪水越来越多,眼前一片模糊,她再也强撑不下去,把脸埋在双臂间,失声大哭起来。
容离!
为什么离开前,你都不愿再见我一面?
午夜十二点,马车变回南瓜,车夫和马匹变回老鼠,华丽的裙子变回旧衣服,灰姑娘的梦,醒了!
翌日,温馨一直没出房间,温延军去看过她。昨晚上她回来时眼睛是又红又肿,温延军是过来人,稍稍动脑就明白过来女儿伤心的原因。她会对容离不舍,这点多少让温延军意外。旁观者清,他看得出来,女儿是动真感情了,可那个男人……他们,根本没有可能!
温延军心疼女儿,也极度愧疚,若非为了他,温馨岂会跟容离扯上关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他也不懂得如何安慰,就任由她一个人躲在屋里。
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放下。
直到太阳落山,他下班回家还没看到温馨人影,一问苏琴,苏琴说一整天没瞧见人影,温延军意识到出事儿了,赶忙去温馨房间。苏琴见状在一旁冷嘲,被男人抛弃而已,她难道会自杀么?
温馨生病了,高烧,温延军接连叫好几声都没反应,慌忙把人抱起来送去医院,正好遇上回家的温泽宇,他跟着一起去医院。
到了急诊科,值班医生马上给温馨做了检查,她是高烧并且引发肺炎,若是发现得再晚些,便会有生命危险。温延军一阵自责,她早上说头疼不想起床,他没放在心上,结果,她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说到底,都是他害了她啊!
温馨的病需要住院,温延军本来要留下来,温泽宇劝他回去,他留在这儿就好,云婶随后也来了,温延军身体也不好,就先回家了。
病房里,温泽宇搬来椅子,坐在床前,眸光深凝着病床上的人儿。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七岁,怯生生地躲在温延军身后,睁着一双水样的眼睛看着他。在温延军替她介绍完新的家庭成员后,她终于叫他一声,“哥哥。”
从那天起,他多了一个妹妹。
温泽宇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温馨的,每天处在同一屋檐下,对她的感情如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未曾觉察的情形下,悄悄在心底萌发。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少女柔滑的肌肤,温暖的体温令他如触电一般,心脏咚咚狂跳,他猛地意识到,原来,她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