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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谨州沉思了下，还是郑重的和安萌说：“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有点自私，就算秦慕因为当初那些药物，留下这么多后遗症，甚至对未来将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影响，你也愿意留在秦慕身边么？”

安萌怔住，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她只是觉着能待在秦慕的身边，就很幸福。

可是之前秦慕明明确确的告诉过她，他不可能娶她，他是不婚主义者，甚至也不打算要孩子……

但是当把秦慕当初的经历和这之后的事情联系起来，安萌甚至下意识的就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她忽然间明白过来秦慕不想要孩子的原因。

他是曾经药物试验的逃亡者，所以身上时常会因为当初的历史而产生不断的副作用，身体发凉也好、会低血糖也罢、甚至那间隙性失忆症，都是因为曾经的事情，而遗留下来的问题，所以秦慕才不想结婚，不打算要孩子的吧？

安萌哽咽了下，她居然犹豫了。

就算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她也没有考虑清楚，到底能不能为秦慕付出到这样的地步。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都陪在这样的人身边，甚至不能去想家庭和未来的事情，值得么？

看见安萌的眸中露出一丝难得的恍惚，张谨州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知道，我让你过来单独说话的用意了么？”

安萌明白，她已经彻底明白。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她做出选择，安萌真的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做。

张谨州说：“你知道秦慕从来没有让一个人这么深入自己的世界，他肯对你开放，，也是一次冒险的尝试，如果你现在要走，他不会拦着你，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去找你。他当然希望你能够留在他身边，可是我告诉他，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安萌的手微微紧了下，她的脑子愈加的混乱，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么艰难的选择，居然一下子来的这么快，这么近。

“我不知道……”安萌念叨了出来，这几个月和秦慕在一起的日子，有开心也有痛苦，还有伤感和难过，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生活上的满足感，她在a城打拼这么久，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秦慕记忆力不好，身体也不好，看起来也都是她在照顾他，可是人生的方向，却是秦慕在帮助她。

安萌想留在秦慕身边的，可是她很清楚张谨州的问题，是要问她，有没有勇气，一辈子在这样的人身边，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就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免得伤人伤己。

她是喜欢秦慕，也很爱他，所以她在看见秦慕要被车撞的时候，才生出生死不离的念头，但那是情急关头下的选择，她没有别的办法去保护对方。

安萌低下头来，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脸庞上露出了忧伤的神色，眼圈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她轻声问：“为什么他不肯治治看。”

“我帮他在国外找过医生，但基本上都说这种陈年旧疾，很难治好，而且年纪越大，这间歇性失忆症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张谨州毫不避讳的和安萌说，他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索性把最严重的后果全部告诉安萌，让她自己有心理准备。

安萌的眼睛再度浮上一层水汽，她咬着唇回答张谨州，“不是我不肯，可是我在这世界上不是孑然一人，我做出的选择一定要对得起爸爸妈妈……你……”

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

张谨州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寻常女孩听到这里估计早就有了惧意，可是安萌却并不是这样的态度，她说考虑考虑只是从父母角度出发，这让张谨州再度升起了赞赏之心。秦慕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实安萌心里头真的是一团乱麻，自从在温乔家第三度擦枪走火，她根本无法拒绝秦慕的任何一个要求，可是张谨州的话也如同心头上立着的刀刃，令她无法安宁。

这种事情是张谨州来与自己说，却不是秦慕。

安萌唯一感觉到遗憾的是这一点，她其实很希望秦慕能当面与她说一句，“这辈子再不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你走。”

或许听见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偏偏秦慕每次都是用开玩笑的态度，来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喜剧演多了，终究是有些累。

张谨州想了想，还是与安萌交代了一句，“小安姑娘，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明白，其实秦慕这个人，别看他表面上那么随意，内心深处是很自卑的，尤其是这些往事，无异于伤口上根本治愈不了的伤疤，所以你千万不要用同情的态度和他相处，就当做他是个正常人好了。”

“没有啊。”安萌慌忙回答，“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很依赖他的呀……他自己倒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病人，诓我心软照顾他，我从来没觉着他不正常。哎，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他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如果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该多好啊。”

张谨州微微松了口气，安萌没有他所担心的所有特质，可偏偏她却在关键点上犹豫了。但是张谨州很清楚安萌的犹豫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她果断的答应，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安萌轻声呢喃了句，“我多希望这些话是他亲自与我说，他对我到底有多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