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考试,有点忙,就没怎么出门,”金玉浅笑着,挺斯文的回答道,“改天一定来拜访。”
赵老板笑得眼眉都眯成了一条线:“好,说定了啊,到时候给你打折。叔叔我就等着你用德沁家的毛料再得一次全国大奖!”
听到他们的对话,陈杰一脸的惊诧,金玉居然和这位大老板很熟?对方言语间还有捧着她的意味!而且,大奖,什么全国大奖?相处了那么久连婚都结过一次又离了,他怎么不知道金玉有得什么全国大奖的本事?
陈杰一头雾水的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也不知道是被打坏了还是吓到了,反正晕乎乎的就被赵老板喊着回包间,别待在外面继续丢人现眼。
对他来说,这是个很可怕的夜晚。被人狠揍了;生意注定要泡汤;意外得知前妻突然变得很厉害;紧跟着还隐约听见那尊凶神在跟金玉说:我们明天就扯证结婚去吧。
已经失去的注定马上就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希望得到的却还遥遥无期,在这同时,说不定还得亲眼看见自己从前瞧不起的人一跃腾飞……
这一瞬间,陈杰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变灰暗了。
赵老板招呼着陈杰回到包间时,那位陈父的老同学同时也是德沁商号老赵连襟的文化局官员,正帮忙招呼着客人,同时暗暗还有些埋怨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去醒个酒都能闹出事——真不该因为欠了陈父人情就答应帮忙给搭桥。
结果陈杰一进门他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这脸怎么就肿了?还很清楚的看得见巴掌印!这小子,简直太能找事儿了,能做成什么大生意啊?
“赵哥,小陈这怎么回事啊?”他赶紧问着详情,希望别是什么大问题。
“没事,他跟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闹了点小误会,”赵老板给了他一个万事放心的眼神,又突然回神道,“诶,那姑娘你也应该知道,玉石协会今年要推她当优秀玉雕名师,应该有报材料到你这儿吧?”
“噢?就是那个去世了的玉雕大师撒天乔的女儿?”文化局领导恍然大悟,然后拍着陈杰的肩膀感慨道,“那姑娘可了不得啊,在玉雕艺术上特别有天赋,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得全国闻名了!大家私下都在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留她待在t市呢——你怎么就跟她闹上了?”
陈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赵老板在一旁不分青红皂白的劝道:“那小姑娘脾气很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跟人呛声。小陈啊,等两天缓一下去跟人家道个歉啊,这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跟她有些旧怨……”陈杰尴尬的低声辩白了一句,他可不想被当成喝醉酒调戏路人的流氓,可前妻这种事情更不好说了,万一又被人八卦出是因为自己外遇离婚的,那更不好看。
听着赵老板和他连襟说的那番话,陈杰真可谓是又被深深地刺痛了一次,脸上烧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后悔。
他预想到了宴请的几人看自己出丑后态度说不定会有些转变,但那人人精肯定不会当面翻脸,事后弥补一下也行。
没想到的却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前妻的父亲是一位连亿万富翁赵老板都认识的玉雕大师,他更没想到懦弱而普通的金玉居然也是“了不得”的玉雕师,并且是一名在文化局大领导面前都挂上了号的名人。
想他在父亲的庇佑下生意做了五六年才刚刚开始向邻省发展,金玉靠着自己却很可能在两三年内闻名全国!真没想到,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居然还是个能耐人。
金玉之前那一笑一颦在陈杰心里过了不下七八遍,除了穿得花枝招展之外,她似乎脸色很好还长胖了点,似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似乎还比以前胆大了……
当初金玉发狠逼得陈杰花大价钱离婚时,他还暗暗记恨的想过,这么个低学历的失婚女人或许会变得越发苍白而憔悴,也可能时刻自怜哭泣。
他们两人应当是更加泾渭分明的属于社会的不同层次,至此没了任何交集,哪怕再次偶遇,那也应该是自己坐拥香车美人招摇过市,她穿着布衣拎着菜篮子遥遥含恨相望。
事实却偏偏并非如此,设想中的画面竟然掉了个——自己在求人办事,求的人却夸奖着金玉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说不定,三五年后,自己真的和她会站在不同的阶层,她高高在上,自己却被轻蔑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