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纯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拍板了:“有钱可以赌一把,现在是没钱赌不起,卖掉不解释。”
直到这时,倆外行才真切的感受到赌石真是水深,开窗的都是石头里表现最好的部位,让人以为整块里面还有不少绿,实际上究竟如何,又没有透视眼——鬼知道啊!
而那块枯癣的白砂皮料子原本就很小,买得便宜切开后效果又很不错,冯睿扬干脆就赌一把给弄成了明料,反着垮了也亏不了多少钱,上等的明料却能开高价。真是太精明了,该赚的狠赚,心里不踏实的却把风险转嫁给别人。
看石头不能抱幻想,最稳妥的做法是只根据看到成色的来估价,稍微可以加一点,但尽量不乱猜不赌命。这样的话,有好表现就大赚,没也不吃大亏。
金玉当时很认真的说了如上观点,又笑道:“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太胆小没冒险精神的人也不会来赌石。有句老话叫做‘玉石本是混人宝,称兴买时称兴卖’,要入这一行,买卖时的豪气不可少。”
在周纯看来,这七个买家果真是很豪气,衣着打扮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开的也不是豪车,可自己说起价两百万人家表情淡定得很,完全没被吓到,轮流看石头时,还都一副很满意的神色。
稍后,按照老周的设想,冯睿扬提出先竞价拍紫罗兰。
几乎能预料到这块原石的最终价格肯定会很好看,那么,第一次竞拍没买到这块毛料的商人,为了好歹带一块回去,说不定会继续激烈竞争有风险的黄砂皮,这样一来,两块都能卖出好价钱。
几位商人推让了一番后,刘胖子先走上前去,两人就并肩坐着伸出右手,用包石头的报纸一盖上,直接用手势议价。
余蒙直接傻眼了,啥都看不见啊?!围观了有毛用?不过也是啊,常年玩玉石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文化底蕴,若真是一群人扯着嗓子乱吼,那就跟暴发户似的,太掉价了。
不多久,议价一轮之后,冯睿扬笑问道:“还有没有想更改的?”这就是他整个过程中说的唯一一句话。
第一个上场的刘胖子以及另外两人又加了一次价,等再没有人上前之后,冯睿扬浅笑着指了指刘胖子,然后跟他握道:“恭喜你,成交了。”
大小当家面色如常,心里却失望得厉害,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居然就结束了!居然就只等着对方转账了!据说,价格不公开是为了方便对方有需要时再转手,可这过程,着实太枯燥了点。
周纯只暗暗琢磨着自己稍后得学学这交易手势,然后就完全不感兴趣的转移了视线,房间的另外一端,金玉正在和展大兴商量玉雕事宜。
那是已经切成了四块片料的顶级墨翠,冰种纯净而几乎无瑕疵,种老水足,黑色纯得相当浓郁,可用电筒一照,却又能透出莹润的绿光。
“你这个做出来至少也有十六、七厘米高,做小插屏比较合适,穿孔玉牌有点别扭,”金玉把玩着展大胡子的片料,沉吟道,“至于题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展大兴一看金玉摩挲着料子很感兴趣的模样,赶紧笑回答:“我就只希望做成任谁一看都看得出来这是成套的,比如赫赫有名的并列典故,四个著名人物之类的。具体做什么,金小姐可以凭个人喜好决定。”
“墨翠,其实很适合做佛教题材。人物亚抛光,边沿打薄,灯光下可以营造莲台生绿,佛光谱照的效果,很有层次感。做成插屏放在有射灯的展架上会特别有意思。”金玉想了想,做了这样的建议。
“那佛教题材有什么可选的?”展大兴只是个商人,题材这种事情还是专业的玉雕师更有发言权。
他知道,像金玉这种祖上可以追溯到明清时期的家传琢玉人,从小背的图样绝对是成百上千,玉雕题材的各种历史典故、吉祥寓意肯定能信手拈来,比自己这半罐水牛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