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险挺大,有黑癣但是打灯感觉不很透,”冯睿扬仔细打量一番之后,皱眉道,“黑乌沙产量大但变数也最多,虽说一般都是藓下出高色,可通常都是十赌九垮,你慎重点,这个不像有高绿。”
“我知道,别的黑乌沙都没瞧上,可就是觉得很想要它,”金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先问问价吧,不贵就买下来。我想,就算出不了高绿,做个花件也是可以的。哪怕真是蓝灰色的油青种,工好的话也能很漂亮——不一定非得是绿盈盈的。”
“也行,就依你吧。”冯睿扬点了点头,极品好料有的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靠着好工艺退而求其次也不错。
虽然觉得收获不错,等议价的时候大师兄依旧是狠狠地下压,金玉选中的除去黑乌沙外的四件东西总价才一万块。
赵老板忍不住指着口口脆模样的黑乌沙毛料打趣道:“哎,我亏大了,这个绝对不降价,莫弯基场区的,老坑,可不便宜!”
冯睿扬翻了个白眼,一句话就给抵了回去:“莫弯基的好货你能放在30块钱的公斤料里卖?”
没等赵老板搭话,金玉就指着原石上一个碰撞后形成的擦口,细声细气插嘴说了点自己的见解,顺带也砍了价:“这个看着水短,猜测有可能是次生绿的油青,运气好点最多也就是豆青?赵老板,这种货不能太贵吧?”
“家学渊源呐!”赵石国很是惊讶,小姑娘这话虽不多,却都说在了关键点上,他无奈笑道,“我老赵从不哄人,这个确实是老坑的,就因为砸坏的这小点地方露出的表现非常不好,个头又小取不了镯子所以才没人看上眼。这样吧,一口价八百,要就给你了。”
“你就当是那一万块之外的添头不行啊?收个整数得了。”冯睿扬才不管什么一口价不一口价的,笑嘻嘻继续狠砍。
赵老板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瞪着眼撇嘴道:“给你点阳光就开花了!要不是看你们是熟客,还是老撒的徒弟和闺女儿,我这里能做这种几千、一万的小生意?讲价还那么狠,要不要脸啊?”
金玉看着赵老板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正在怯怯的想自己这种捡便宜的行为是不是太唐突,却见冯睿扬继续蹬鼻子上脸道:“没小生意你的垃圾料卖给谁啊?总不能批发给修房的当地基吧?咱金玉是个能变废为宝的,这笔生意做成了,说不定以后隔三岔五的她就会过来拾荒,顺便帮你清理库房,利大于弊,是吧?!就一万块,好吧?”
旁观的腼腆淑女金玉顿时悟了——做生意就是得不要脸!
没多久,冯睿扬就喜滋滋的带着金玉从德沁家的院子里驱车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感慨:“按照你的设想,那四块明料做出来的东西合计上十五万都能靠谱,这还白捡一块石头,赚了,真是大赚!”
金玉噗哧一笑:“师兄,好保守。我听爸爸讲过不少故事,人家赌涨一次都百万起的,这才十来万你就那么高兴。”
“我赌石从来不去想什么一夜暴富,饭得一口口的吃,路得一步步的走,”冯睿扬说着直接带着一丝鄙视感慨道,“故事?故事里的都是赢家,生活里全是输家。”
这话一出口,师兄就自感说错话陡然面色一沉,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赌垮赔了命的撒天乔,瞬间沉默了。
半晌之后,金玉才没话找话着问:“师兄,我们到哪里去解石呢?我想早点看看这个‘口口脆’,解开了心里才舒坦。你那还买了两块全赌的,也要解吧?”
“明天吧,你有空的话,”冯睿扬勉强一笑,回答道,“去我们自己的作坊,里面什么工具都有。”
“啊?作坊?”我们自己的作坊?金玉愣住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嗯,我一直想着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冯睿扬小眼睛半眯着,透露出了一丝精光,“师父之前注册了一个玉雕厂,你我各有百分之六十和四十的股份,之前破产只是店铺没了,玉雕厂还在的。之前你不是忙嘛,我就没说,免得自己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