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草图在这……”
“老莫,那人呢?”沈谦一阵风地冲进房间,见莫青山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愣愣站在里面,伙计说的跟着东家进来的那个姑娘却不见了人影。
“她才走!我刚才蹲着翻图纸的时候她还站在我身后!”莫青山立即说了动向。
沈谦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到截住人,扫了眼明显留下一个足印的窗台,连忙也从窗户跳了出去,一纵一翻,越过前面那堵院墙往外面追去了。
莫青山见他身手也是快得很,掸了掸手中的图纸,嘴里轻念了一句:“这小子……”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图纸就被人抽了去,莫青山吓了一跳,却见刚才那个本以为已经翻墙跑了的姑娘正正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什么样的身法和速度!莫青山本能地退了一步,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你不是……你……你……”
刚才那一个照面,偷偷躲上了房梁上的秦云昭已经认出了这莫东家通知的来人,竟然是沈胡子!她虽然跟沈谦看不顺眼,不过也知道这人不是个做什么阴私恶毒事的人,不然宗南山也不会跟他称兄道弟,心里放了大半;不然这会儿莫青山已经没命在了。
秦云昭并不理会莫青山,弯腰将刚才那个抽屉里的图纸都取了出来,很快就找到了关于手弩的那几张,连着自己画的草图都一起折好收了,这才斜睨了莫青山一眼:“莫东家,做事不厚道可要不得!把我的银子退我!”
这一眼虽然与先前那眼神相比,并没有再含有那种嗜血的杀气,莫青山也有些额角见汗,下意识地就把刚才收的十四两五钱银子取出来放到桌子上。
“不够!还差五两!”
莫青山赶紧又添了五两进去,秦云昭一手抹过,将银子拢进了荷包里,这才施施然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莫青山等不见了她的人影,这才“嗨”了一声:“将军这是三十年老娘倒绷了孩儿啊,居然被这女子耍了一回,也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来路,倒是个贼精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坐在桌前,取了炭笔和白纸画了起来。
翻过莫青山那院墙,只有一条胡同,沈谦紧急择了一个方向追出去老远,也没见伙计口中那青衣女子的身影,不由懊恼自己定是选错了方向,无可奈何地先回了莫氏铁匠铺这里。
才进了门,就被莫青山那小徒弟扯了袖子问:“将军,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了你没截人?怎么那姑娘后来大模大样地从这里就走了?”
“从这里?从大门?”沈谦脑袋顿时觉得被“咣”地敲了一下,拉着那小徒弟连问了两声,见他肯定地点了头,板了脸又回到了莫青山那房间里。
莫青山见他回来,还有些戏谑了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兴州都指挥使、定北将军,会被一个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沈谦不作声,仔细又查看了窗台一番,才猛然有所悟地抬了头,几步跃上房梁,果然看到上面蒙了一层灰尘的房梁上有一处清晰的痕迹,沈谦刷地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闷闷地坐到桌子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这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刚才被那神秘女子给耍了!
莫青山已经停了手中的炭笔,沈谦一眼扫见那张画纸,站起身拿在手上细细看着。
“上回我见了那姑娘画的草图,一时激动只顾得看那草图去了,倒没注意过她人。”莫青山见沈谦皱着眉头看得认真,伸手就给他和自己倒了两杯热茶,“这回为了捱时间,倒是注意看了,就把她画了下来,虽然这女子用头巾蒙了脸,好歹还露了这一双眼睛。我说,这人你是不是认识?”
见沈谦锁着眉头不作声,莫青山自顾取茶呷了一口,继续说了起来:“说来也怪,先前她怀疑我的时候,那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那种嗜血的杀气我绝对不会感受错,这女子绝对是个狠角!
可是后来你追着翻墙出去以后,她明明看到我还画出了弩身和另外几个部件的草图,也只是把我那几张草图都收了去,说我不厚道,还让我把她的十九两五钱银子退给她;可那时候,她看我那一眼里面就没有杀气了。”
莫青山想来想去,觉得那女子会变了态度,应该就是因为她看到了沈谦,因为她认识沈谦,所以才放了心,才会在明知道自己“不厚道”的情况下,高抬贵手,放了自己一马。
沈谦盯着画上那双满含了凌厉杀气的杏眼,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听到莫青山这么一分析,连忙问了声:“那女子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