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苏九音对玉在一的印象基本上还是不错的。虽然这家伙没事找事非要找自己切磋,而且蛇精病、玻璃心、恶心帅、笑起来很能引起人挥动鞭子的兴趣,但是整个人却几乎没有给人太恶意的感觉,如果可以,苏九音并不想杀他。
但是,九天银河碎片的事情太过重大,甚至要比她隐姓埋名混入魂元宗的事情都要重大一万倍。
混入魂元宗的事大不了被发现了她就直接逃了,但一旦九天银河碎片的事被透露出去,很可能就会引起整个修真界的觊觎甚至是抢夺。
她的敌人有魂元宗一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将全修真界的人都拉上了魂元宗的战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玉在一埋骨在此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会怀疑她杀了玉在一而查到自己头上,但九天银河碎片的秘密却至少保住了。
她深知九天银河的碎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本来有了福缘珠就给她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与便利,而一旦福缘珠吞噬了九天银河碎片,又或是九天银河碎片吞噬了福缘珠,无论最后是哪种结果,对她来说,都会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九天银河碎片的秘密绝不能暴露。所以,哪怕杀了玉在一,她也绝不能心软为自己留下祸根。
苏九音看着一脸懊恼神色的玉在一,眸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机。那一瞬间,玉在一感觉到的是一种在庞然大物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的深深的压迫感。
那一刻,他简直无法思考,更无法发出声音,哪怕只是想要表达他坚定的跟随之心都无能为力。那一刻,玉在一面前闪过了父母那张期待的面孔。那一刻,他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可是,就在他几乎认命闭眼等死的时候,那股杀气却骤然消失。
他慢慢睁开眼,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苏九音,却发现苏九音正盯着他身上的某一个地方发呆,神色中复杂无比。
玉在一咽了口口水,甚至不敢去擦他那一头冷汗,只能静静的站着,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然不吭声。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苏九音目光看向玉在一腰间一个银丝绣线的香囊之上,一节很小巧的短笛微微露出了一部分。
玉在一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香囊之中,一根巴掌大小的短笛静静的躺在那里,吸引了苏九音全部的目光。
“说,这东西如何会在你的身上?你从哪里得来的?它原来的主人在哪里?”苏九音一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一直以来神色都十分平静的苏九音在此刻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触她逆鳞的东西一样,浑身都被杀气包裹着,让人无法直视。
“这是一个犯人爷爷送给我的。”玉在一强行的压抑着心中的疑惑,有些弱气的说道。
“犯人爷爷?”苏九音心中一窒,脑海中本能的浮现出了宽伯那张慈祥的脸。
虽然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奋斗、甚至于与魂元宗为敌,但是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日子,那些绝望的记忆中近乎唯一的微光,她就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不得不说,楚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可是,就是这个废物,却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十分大的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宽伯,她现在或许会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直到突破圆满境巅峰为止。也或许会去雷狱沼泽走上一趟,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机遇。
可是现在,她就只能浪费时间在这魂元宗的外门整整磨蹭了四个月,而好在业火那里有些进展,否则她简直快要失去耐心了。
而此时此刻,从玉在一的身上她竟然看到了宽伯的玉笛,这怎能不叫她惊喜?
她还记得,这个玉笛只有手掌那般大小,但吹出来的声音却格外的清脆。
这玉笛是她从苏寻的身上顺手拿来的,本身拥有着让人灵台清净的功效,若是善音律者,能吹出十分美妙的音色。
据苏九音所知,宽伯在她母亲未出嫁前原本是一个私塾里教音律的先生,但是因为家境贫寒,又赶上父母糟了病身亡,不得不卖身葬父,最后被母亲的娘家买下了。
母亲爱好音律,故而宽伯就一直悉心教导,名为仆人,实则也算是半个老师。直到母亲出嫁,宽伯作为仆人也一起跟随到了苏家,一直守护着母亲,也守护者母亲的血脉,也就是她苏九音的原身。
自从母亲死后,原身在苏家的地位就越加尴尬。有时候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更不要提其他。宽伯为了能让原身生活的好一些,入苏府之前带来的一些值钱的乐器能当的全都当了。这一点,曾经的原身感到十分的愧疚。
一直到她自地球穿越而来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宽伯几乎就再也没有碰过音律相关的东西。所以在解决了苏寻,自苏寻身上发现了这支短笛的时候,她就将之送给了宽伯。
她还记得宽伯当时收到短笛时那老怀欣慰的神情,记得宽伯珍而重之的将这支短笛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藏着,流着眼泪却笑着说他一定会保管好这支短笛,因为这是小姐真正意义上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所以,苏九音对此印象深刻,一直都没有忘记。
而现在,宽伯那样重视的短笛竟然到了玉在一的手里,苏九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玉在一会不会杀了宽伯,所以才有了这支短笛?
不过,玉在一却说这是一个犯人爷爷送给他的。这句话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以宽伯这年纪,会被人叫做爷爷也正常,因为宽伯是普通人,无法修炼,也无法保存年轻时的容貌。所以至少从脸上来看,那就真的是长了一张爷爷的脸,没有丝毫违和。
再者,宽伯是被楚秋给抓到魂元宗的,这自然而然就是阶下囚,可不就是犯人吗?苏九音可不信在自己虐杀了楚秋之后,楚不离还会脑抽的给宽伯一个贵宾的待遇。
那,玉在一与宽伯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这支玉笛究竟真是宽伯送给玉在一的还是玉在一从宽伯那里抢来的?
苏九音神色阴晴不定。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看来玉在一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在他交代出与宽伯有关的信息后再死。
苏九音叹气,却突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抓住玉在一的手腕,指甲轻轻一用力,玉在一的手腕处立刻就飘起一片血珠。
苏九音只取其中一滴,又用手指蘸了这滴血,另一只手撕开玉在一的衣裳,露出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将蘸着血的手指在玉在一的心脏处划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那血液完全进入玉在一的身体,而心口处却多出了一滴比之之前的血液更加鲜红的血迹。
而玉在一突然就感觉虚弱了一些,眼睁睁看着苏九音将他心口的血迹轻轻一抹,而后迅速的融入了她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后,他就感觉一切都在人的监视之中一样,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始终束缚着他。
“这是……”玉在一惊讶的看着苏九音,没想到苏九音竟然会这样邪门的招数。
“将你口中那个犯人爷爷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只要你表现的足够好,到时候我不仅解除对你的控制,还会给你足够多的资源,将你堆上圆满境,让你真正的成为人上之人。”苏九音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但天知道她此刻心中有多么的不平静。
这套控制人的招数他是从当初自血老身上得到的《傀儡术》中看到的,本来没打算用,没想到最终还是用了。
不过,如果玉在一真的能助她找到宽伯,她也会遵守诺言,大不了将玉在一带在身边,或是让他发下天道誓言,让他不能背叛自己。
来到魂元宗四个月了,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任她无论如何打听都没有得到关于宽伯关押之处的蛛丝马迹。没想到此次无心插柳,反倒是在玉在一这里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也是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