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方面,有卫砺锋悄悄看着,把新冒出来的魏王网点拔掉,关系网里的人抓住,上折子道明事实,安抚受惊的朝臣,形势瞬间安定。
青楼商铺,由榴五柳无心看着,收拢整合。纪家有青娘和陈妈妈联合闹腾,再加上六谷在旁盯着,整个闹的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纪家有关的各种不堪流言,尤其与杨氏有关的,也渐渐扩散。杨氏这么一大把年纪,最是要脸,本来来强撑着身子想为纪仁德奔走,结果外面的话很快臊的她不敢出门。
田氏从后院放了出来,可惜她对纪仁德心思死了大半,回娘家一趟,也知道事情太过严重,如果贸然伸手没准会把父亲害进去,索性不帮忙,只求着父亲如果方便,把流放的儿子找回来。
高氏本来还稳坐。家里形势最近几个月经常变化,一时天上一时地下,纪仁德都撑过来了,想着这位小叔前些日子还满面春风,像是巴上了贵人,万一这次仍然能过去呢?
可过了十天,会试的进士名单都出来了,纪仁德还没出来,她有些急了。
纪仁德没出来,纪居宣也没能中得进士。
高氏踌躇半日,把纪居宣叫来,非常严肃地跟他说了一堆道理,分析利弊。重点是:纪仁德失了官身,现在又入了狱,眼看着纪家要不行,没人能再护着他们娘儿俩,他们必须自食其力。而纪居宣没有考中进士,想要前程,不剑走偏锋不行了。
她暗示纪居宣,去娶江家痴傻嫡女。
纪居宣发现进士榜单上没有自己名字后,信心已被打击下一半,以前的骄傲渐渐下去,他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他真的想错了。这个天下,不是有才就能走的高,最终还是要比身后支撑的力量。
见他有些犹豫,高氏大喜,又是哄又是诱,还提起江家貌美大方的庶女。这姑娘是个好姑娘,除了出身,没什么不好,那鼻子那眼,漂亮的不行,会理家知孝顺,贞静贤淑,听说好多少年人喜欢……
纪居宣想起那日在寺庙里看到过的倩影,想想至今仍被他收在枕头底下的耳坠,心怦怦然。等高氏说到嘴都干了,他别着脸,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高氏喜的不行,立刻派媒人到江家去提亲。
可惜,没能进门。
高氏惊讶,以为媒人不会说话表达不清,亲自去了一遍,结果被赶了出来。
那日守在角门的江家门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壮年汉子,也不知道刚刚吃了什么,手嘴都油乎乎的。他像是把高氏衣裳当帕子,又像是在占高氏便宜,手不停往高氏身上放,一边放一边嘴里不干不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我们江家嫡女,也是你们这样的癞□□能肖想的!”
高氏惊的连连后退,不管怎么想办法,都没能进江家的门,江家更是一句话都没透出来。之后她不提亲事还好,但凡提了亲事,必会倒霉!
高氏颓然跌坐,同纪居宣面面相觑。
以前她们还挑剔,还不满意,就算庶女滕嫁,正妻也是个傻子,觉得自己太吃亏,不太愿意。
现在……竟连傻子都娶不上了!
不但娶不上,还不能说,人江家还担心自己傻姑娘的名声呢!敢乱说,先想想后果能不能承受的住!
纪居宣身体僵直,好半天回不神,不知道心里那抹难过,是失落……还是后悔。
纪仁德窝在深深的牢房里,发乱衣散,污迹处处,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哪里还像往日里优雅谦和,风度翩翩的京城纪四?
进来半个多月,他从天天巴着牢房门期待有人来救,变成窝在牢房角一动不动,心里挣扎没有人知道。
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不该如此的……他文才不缺,脑子好使,手腕也不比别人差,偏偏被个小崽子玩弄于股掌。这次他入狱,说纪居昕不知道他根本不信!
就算纪居昕靠着卫砺锋,能用的资源也有限,他再聪明,也会有很多想不到的,怎么连魏王的人都能对付得了?
纪仁德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难道只因为他一时大意,不曾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庶子,失了先机,就失去了一切么?他甚至连与纪居昕真正面对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每次只要一动,就会被整治,这次还直接进了监牢!
纪居昕……是怪物吗!
正想着,门外狱卒来送饭,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过去……虽然都是些馊了的饭菜,他也得吃,他必须出去!
狱卒把饭菜推进去,小声说了句,“上面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自己靠自己吧。”
纪仁德一愣,手里馒头掉进土里,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放弃他了?
魏王不管他了?
不,不可能!
他紧紧拽住狱卒的衣摆,指尖发白眼神疯狂,“我要见主上!”
狱卒冷冷哼一声,将衣摆拽回来,“我劝你安生些,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语中威胁之意明显。
纪仁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人远走,突然一低头,呕出一口血。
完了……
纪居昕一直派人盯着纪仁德,托卫砺锋的福,便是监牢,他也能得到消息。
听到这段始末,他眉眼弯弯一笑。
纪仁德,你以为这就是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