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武帝年老体衰,最近是越来越不行了,我们等了十五年,总算要等到这一天!而这所有的一切,便从今天开始吧!”那人缓缓转身,逆光之中是一张蓄了络腮胡的国字脸。
他似乎有些激动,虎目含泪不说,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也如空虚二人一般,朝着东方单膝跪地,虔诚道,“皇后娘娘,何守正终于陪你走到了这一天,你看到了吗?!”
仿佛是错觉,空虚只觉得紧紧关住的门外忽然起了风声,如泣如诉,如歌如怨,久久回荡不去。
同一时刻的梵音寺山门处,轩辕彻也再次听到了歌声。那歌声如鬼哭,如狼嚎,如破铜烂铁交相敲打,实乃人生罕见之难听!
轩辕彻偏偏笑了,饶有兴趣地朝着声音处道,“下一任梵音寺住持,这个连酒戒都守不住的和尚,当真有趣至极......”
小白也觉得自己挺有趣。
万里苦行,千里云游,好不容易回到了从小生长的梵音寺,师父却突然死了。他们才相聚几日而已,还未来得及将所见诉说,还未来得及将所闻相告,还未来得及将所得与之同享——他却死了,面带微笑,安然宁静。
一如记忆中的每一个瞬间,慈爱,谦和,总是摸摸自己的脑袋,说,“小白,佛门虽是净地,却也沾染红尘。若是有一日你终将远去,切记要莫忘初心,遵心而为。”
小白想到此处哈哈大笑,然后蓦地一收,反手将那只酒葫芦狠狠砸了出去!
“哒!”
小小的酒葫芦砸在沉重的佛钟之上,如蜉蝣撼大树,激起的声音细细小小。小葫芦被弹出老远,佛钟却纹丝不动,依旧耸在远处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小白泄气地摊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喃喃道,“天以震雷鼓群动,佛以鸿钟惊大梦!那如今鸿钟不响,大梦是不是可以永远不醒呢?”
话音才落,视野之中却猛地出现了一双绣鞋。
那绣鞋异常朴素,也无任何特别之处,小白看在眼里竟如看见蛇蝎一般,一个跟斗便翻了起来!
“你,你不是进宫了么,来这儿干什么?!”
小白此时算是真正的小白,脸色白如纸张,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对面之人却相对从容很多,她甚至有心情抚了抚鬓发,笑道,“皇宫哪里有这样好进,既然暂时进不去,当然要来看看你了。”
小白闻言惊恐地后退两步,叫道,“金四娘,这里是佛门净地!”
金四娘闻言果然睁大了双眼,好似回神一般地轻捂双唇,娇娇怯怯道,“呀,我都差点忘了,这里可是皇家寺院梵音寺啊!”
玉指红唇,眼波柔媚,这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定然叫人赏心悦目,躁动不已——偏偏这个女人是金四娘!
绿豆眼大龅牙,再加一张盘子脸,小白直觉甩出来的不是秋波,而是煞气,吓得他寒毛直竖,连胃都开始痉挛了起来。
金四娘见小白一副想要吐的模样,大嘴一咧,伤心地抹起了眼泪,“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和尚,负心汉,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