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唐信莫名其妙地凝视着白邺宇,而后忽然扭身朝何嫣望去,问:“是不是华夏人永远只能研究中药?这才是爱国?这才是民族?这才是我们发愤图强的进取之道?”
何嫣yù哭无泪,为难道:“别总是问我这么有压力的问题啊。”
“照直说,你想什么说什么。”
何嫣仔细沉思片刻,说:“常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可现在大街小巷包括所有医院,中药和西药的比例显而易见,这是市场的选择,是消费者的选择,固然有很多中药备受广大群众青睐,可总体上,我们不研究开发西药,追上世界水平,终有一天这个市场会全面沦陷。”
她说完后目光紧盯唐信的表情,想要得到一些评价,可唐信直接转过头看向白邺宇,说:“听到了吗?她起码说的靠谱。有一个观念一直束缚着我们,中药是华夏的,西药是谁的?是米国的?是欧洲的?不,这是世界的,中药和西药,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是整个人类在医药领域内的成就,现在,国际上主要买单的中药产品来自哪里?东瀛和棒子,不是华夏,我们该怎么样?愚昧的人羡慕嫉妒恨,可换个角度,若是华夏出产的西药席卷全球,华夏难道不会自豪吗?我们难道会斥骂这家公司数典忘祖?”
白邺宇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别激动,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别扣上民族大义的帽子给我上课,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觉得,研发中药比西药进展更快。”
唐信轻声一叹,说:“可保密方面就是个难题。”
企业申报新药时,中西药受到的待遇不同,中药必须提供药物成分,西药只提供一个分子式。
这也就不难怪国内许多中药龙头企业的处方外泄,或被仿制,尤其是被东瀛和棒子拿去生产,说到底,东瀛和棒子只是比华夏人更懂得打入国际市场,因此在中药国际市场上,这俩国家就占了超过八成。
这也是唐信的顾虑,国内中药知名企业,更是头疼不已,不但要防范处方外泄被国外中药企业拿去生产,更无可奈何的是国内的同行,但凡研究中药的机构,一款新药只要上市,产品说明书里有成分介绍,没有保密成分,那么仿造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拿双黄连来说,十几家大企业在做,可原创者的利益,谁还想过?
米国连可口可乐的配方都是国家机密,华夏的中药配方,仅有少数是一类,二类国家保密。
对唐信而言,他在这行若崭露头角,推出一款新药,中药申报时不公布成分,谁敢批?
“二十一世纪初,丹麦制药公司诺和诺德在京城设立了自己的研发中心,紧接着,欧洲三大制药巨头在华夏设立了主要的研究和开发中心。米国的制药巨头也挺入华夏市场。对华夏而言,面临着一个严峻的抉择:采纳西方发现新药的方法,从创新能力的培育到用临床试验展示效用,再到质量的控制;或是将自己最好的科学家和庞大的市场拱手让给西方竞争对手。”
唐信出神地望着不远处规模不大的医药研究所,也许外人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简陋平凡的小机构,但他眼中,这是一个梦想的起点,是一个行业尖端的起点。
许多年来,耳熟能详的便是国内要经济转型,要走上自主创新的道路。
在改革开放热cháo的那个时代,华夏其实就是世界加工厂,提供廉价劳动力,能够让广大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就是国家的重中之重。
到了今天,当一部分人富足,国家整体经济水平与三十年前有云泥之别时,我们不满足,我们有野心,我们在高喊振兴民族企业的口号,不再甘愿被外资外企牵着鼻子走,可这条路,仍旧任重道远。
“消费者将会知道国产药和外国药之间的不同,他们会作出自己的选择。”
白邺宇不知怎地,心灵平静之中迸发出一丝激情的火花,站在唐信身边,似乎感受到了他真正的与众不同。
有能力的人不计其数,可做与不做,与能力无关。
似乎,唐信就是有着一鼓作气直上云霄的底气和冲劲,他所思所想,所行所作,白邺宇见识的所有人中,唐信拥有了别人都缺少的一种sè彩。
即便是董赋才,身上兴许也有这样的光芒,可相比唐信,则黯然无光。
那样的sè彩,在白邺宇眼中,是改变时代的瑰丽绚烂。
唐信闻言一笑,说:“七年前,药监局局长被执行死刑,它向世界传递的一个强有力信息:华夏zhèng fǔ不再容忍监督机构中出现**行为。华夏的制药业充满了模仿xìng药、疗效未经证实的药或假药,改革迫在眉睫。那些在市场上靠毫无根据的广告,出售疗效未经证实的药品的公司将会被清除。白邺宇,我可以碌碌无为,但从不打算同流合污,国家在肃清这行的环境,其实,就是给有志之人一个信号,我们,应该感激,同时,必须图强!”
叮
白邺宇掏出两根烟,递给唐信一根,为他点上,自己吐出口烟雾后,温和地笑道:“你总是在制造凡人眼中的奇迹,这一次,我有幸在你身边见证过程,呵呵,我很激动。”
唐信扭头朝他笑笑,摇头道:“不,你不是见证过程,你也是奇迹制造者之一,哈哈。”
“咱们别自吹自擂了,你的秘书都看不下去了。”
白邺宇与唐信将目光同时转向何嫣,她面带微笑,并不出言反驳。
其实,她早已对唐信笃信不疑,他,想做,便能做到。
一辆悍马,一辆奥迪,一辆商务SUV接连停在三人面前,唐信三人走出树下林荫,迎上贺天赐兄妹和苏鹏几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