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他喊了一声,“奶奶。”
那一刻,老人的眼里浑浊一片,哆嗦着嘴唇再次喊了一声,“槐生……”
那两天,他以槐生的身份陪伴着老人,老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许多,原本顾家人还抱有希望,但是最后被医生告知老人这是回光返照,怕是不行了。
那天,顾母在丈夫的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老人的确是不行了,在比利时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钟去世的,她在弥留之际,一只手紧紧拉着慕文隽的手,说,“孩子,谢谢你,我要走了,去找我孙子去了!”
慕文隽在那一刻明白了,其实,老人一直都知道,他不是顾槐生,只是一个和顾槐生长相相似的人。
这两天,她在这种自我欺骗中度着日子,有些难过,但是他好似也改变不了任何。
他帮忙顾父顾母给顾老太太办理了丧事,那几天压抑的感觉一直伴随在自己心中,哪怕现在他回到了国内,都有种灵魂被清洗的感觉。
想起先前顾父顾母在机场送他时问他,“你想过继续寻找亲生父母吗?”
慕文隽当时笑笑,说,“也许他们就像您的那个朋友说的,去世了呢!”
“当总要找一找吧,也许……”顾父没有说下去,一些东西被掩藏在过去的同时,也一并将伤口都给掩藏了。
要挖将出来,伤口必然会暴露于人世。
顾母说,“不管如何,文隽,你在未来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你顾叔,你顾叔这辈子日子寻常,但如果能够帮的上忙,一定帮你!”
慕文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需要别人帮助,大概这么多年来也都习惯了一切靠自己,以至于有一天别人想成为你的依靠,你会觉得特别的不习惯。
走出机场时,看见了谈易谦,他并没有觉得多么惊讶,上了谈易谦的车子。
“这几天在比利时,过得如何?”谈易谦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慕文隽没有看他,只声音淡淡的说道,“一般。”
谈易谦淡淡的笑,“那就是还不错了,或者说,其实你是很享受的,至少有那么几个人,将你当成亲生儿子,亲生孙子一样的对待,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嘛?”
慕文隽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谈易谦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继续开口,“其实亲情这种东西,血脉之中的相融相和只是一部分,比如你和葵生之间,你们并没有血缘亲情,但依旧是兄妹,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大概是不喜欢嗅到烟味,慕文隽打开了半边的车窗。
“其实,没有什么……”谈易谦淡淡开口,声音和缭绕的烟雾一起,从慕文隽的眼前,飘到了窗外。
外面阳光点点,空气温和,风吹在脸上带来舒服的感觉,慕文隽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男人的侧脸,有那么一丝的,不敢相信。
因为谈易谦说,“我已经让李煜在全国和国外的一些地方寻找合适心脏源,一旦找到,会马上给葵生做手术!”
“为什么?”慕文隽问。
“为什么”谈易凝眉想了一下,“大概是我最近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我现在想做一件好事去弥补,而且,这是我欠葵生的,也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