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萧月笙垂下了头,苦笑道:“你上山,北王没有为难你吧?”
“他为什么会为难我呢?”
骆影的面色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深深看着萧月笙,缓缓道:“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从来眼光都只是在战局上,一直都忽略战局以外的东西,殊不知一场战争的胜负并不是完全决定于部将是否敢死敢战,统帅的眸光也很重要,有很多战局之外的因素足以扭转一场战争的胜负!
就像当初我和你下棋的时候说你的一样,每一次,你都是败在了自己的刚愎自用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一场南北之争你稍微用点心调查刑天的一切,包括他的崛起和他的私事,你现在不会以这种姿态来和我说话,甚至,南方不会败得那么的快,那么的……直接!
我的话,你可明白?”
萧月笙眸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骆影摊了摊手:“因为,刑天就是我的丈夫啊!”
霎时,萧月笙如遭雷击,一张脸瞬间苍白如雪,完全是不由自主的“蹬蹬蹬”倒退三步,最后一脚踩在一块湿滑的石头上,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坐到在地,身子晃动了数次才好不容易站稳,抬头再看骆影时,脸上已经写满了绝望:“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了。”
骆影笑了,风雨中的她笑容很柔和,甚至就连脸上的棱角都柔和了许多:“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那么多年的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我爱的人,所以我很大胆的下了赌注。”
萧月笙面色愈发的苍白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那么,在西南统帅北方的人……”
“是我。”
骆影轻声道:“老同学,你又输了一次。”
“果然,嘿嘿,我在你手里输了一辈子啊,一次都不曾赢过。”
萧月笙惨笑了起来:“我还好奇到底是谁那么了解我,似乎算计到了我的一切。
嘿,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倒是不意外了。”
“所以我说,如果你关注到了战局之外的一些东西的话,大概也早就知道我和刑天的关系了。
事实上,这在整个豪门权贵的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就只有你不知道了。
若你明了,稍微改变一下你的策略,南方固然会败,也不会败得那么的……快!”
骆影摇头,撇嘴:“不过,你败得也不冤枉,就当是还债喽!
当年我可是帮你交过一次六千块的学费呢,结果你到现在都没还!
你难道不知道欠一个女人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还有,每次下棋你都和我赌午餐,结果你每次都输,每次都赖账,到最后还得我反过来给你买!
你自己算算,你到底欠了我多少钱!
你不还,那我只能自己拿喽!”
萧月笙目瞪口呆,过了良久,忽然大笑了起来,伸手一点骆影:“你果然是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
六千块换我一个南方,大概这是全天下最好的买卖了。”
两人对视,无声而笑!
忽然,骆影扬起了手中的三尺白绫,将其搭在了旁边一颗枯树上,系好后,轻声道:“老朋友,我来为你送行。”
“好!”
萧月笙笑道:“临死前解开了心中最大的疑惑,还有你这么个老朋友为我送行,我心中也没有遗憾了。”
“再见。”
骆影轻轻一笑,转身就欲下山。
“喂!”
萧月笙张嘴叫住了骆影。
此时,萧月笙的脸上居然闪烁着莫大的犹豫,面对骆影的背影沉吟了很久,才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些年,你可知道我其实一直喜欢你?”
“如果我不知道,那我就不是骆影了。”
骆影轻叹,并未转身:“可是有些人,只能做朋友。
现在,你说了,不如不说。”
言罢,骆影扬了扬裙角,消逝在了山麓的枯木林中。
良久后,山巅上扬起了雄厚悲壮的歌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歌罢,望乡台陷入了永恒的安静中。
谁都知道,萧月笙死了,三尺白绫自缢望乡台,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悲凉落幕。
一代地下皇帝,到死,身边却只剩下了一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仆人陪着,可悲可叹!
西南风雨愈急,似乎在为这位纵横南疆数十年的笑容送行,望乡台一曲悲歌,华国地下世界从此归一!
王图霸业,由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