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陈羲将扁担紧紧的握在右手中。依然如是,他在半路脚腕被烧断,扑倒,但他没有松开手。哪怕他的肉身在二层塔重组之后变得强了不少,依然抵挡不住烈火焚烧。而且陈羲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肉身
强大了,但火焰也更加的猛烈了。
奇迹在于,扑倒之后,他握着扁担的右手完好无损。不只是右手,整条右臂再加上半边身子都完好无损。
到了二层塔之后,陈羲还是选择了距离石阶最近的那个门户进去。这次他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彻底恢复过来,然后开始登上三层塔。
依然紧紧的握着扁担,陈羲深深的吸气然后吐出。
依然是左脚,踏上石阶。此时,改运塔外面又已经围满了人群。听闻昨夜里那个运气逆天的小杂役居然再次挑战三层塔,整个外宗六院都沸腾了。所有人都来了,以至于改运塔外面的空地根本就
容不下那么多人。屋顶上,树上,凡是能立足的地方都是人。这是青武院几百年历史以来最让人觉得稀奇的一件事,甚至是小满天宗立宗以来最让人觉得稀奇的一件事。
一个小杂役,拎着他的破扁担。
挑战着无数名门之后都不敢挑战的改运塔。
凰鸾院的院长苏小苏,和她最看重的弟子柳洗尘也再次到来。
“奇怪的家伙。”苏小苏喃喃了一句,她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美妇,若说她二十几岁没有人会怀疑,但是她身上脸上又有一种真正的成熟女子才具备的韵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气质,雍
容华贵而不失人间烟火气。看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有风范。柳洗尘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似乎是风太大了些的缘故,又或许……是激动。她那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迈步上了石阶的陈羲,似乎陈羲的步伐让她感到了兴奋。只有苏小苏了
解自己这个弟子,知道柳洗尘是在期盼,期盼一个真正的对手出现。
“那个扁担……难道是什么神器?”
有人提出了疑惑。
有人的眼中露出贪婪。
“哼”苏小苏眉头挑了挑冷哼一声:“便是神物,也会认主,旁人没有那机缘得到,只有那少年才有这机缘,这便是上天认定的事。你们若是起了夺宝的念头,最好不要在小满天
宗里动手,不然宗门规矩就在那里等着。”
六院院长之一发话,就算那些弟子贪婪也不敢再表现出来。此时的陈羲,面对的是不一样的艰难。这次登上的石阶没有出现烈火,甚至没有任何变化,石阶还是石阶。但是……这次凶险比起烈焰焚烧来说更加的让人畏惧。陈羲的身
体在二层塔重组之后变得更强,而且是两次。
再加上手里那根莫名其妙的扁担,陈羲的自信又多了些。
但是才踏上一步,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这是一条剑网通道。密密麻麻的剑气,从不可预知的地方激射出来。因为台阶本来就不是很宽,所以剑气从出现到刺及陈羲身前的时间几乎不能更短,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再加上剑气
的密集,毫无疑问的是陈羲不可能全部避开。
所以他选择了迎战。
他双手握住了扁担,开始抵挡那些剑气。陈羲有开基九品的修为,再加上惊人的天赋,应付一般的危险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面对一秒钟之内就可能出现几十次的剑气,他的修为已经
难以应付。
扁担舞动起来,如同在他身前拉开一块幕布。但陈羲没有胡乱的舞动,而是尽量的一下一下的迎接那些剑气。他的扁担舞的如凤点头,每一次抖动都将一道剑气震开。而最让他觉得麻烦的反而是脚下的路,石阶似乎
有魔力,踩上去必须停留至少几秒钟才能再次抬脚。这就降低了他的速度,不得不在每一个石阶上都要面对数百次的剑气袭击。
就算是铁人,双臂不停的急速挥舞也会废掉。陈羲没有任何退缩犹豫,火海才过,又上剑山。
越是往上走,剑气越密集。从一开始一秒内几道剑气,到后来几十道剑气,到石阶二十级的时候,陈羲已经必须要面对一秒至少三百次的剑气袭击。而事实上,他在第十五级台阶的时候就已经不能
将剑气全部挡开。
但是,即便他身上已经血流如注步履蹒跚。赤身裸—体的陈羲依然稳步向上,他遗漏的剑气将他的身体切割的支离破碎,血水顺着石阶往下淌,形成了一条小溪。血脚印不断增加,他如一头不惜性命的野兽一样,
只是盯着前方。
向上
向上
向上即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陈羲还咬着牙让自己保持清醒。依然有目的的做出攻击,抵挡剑气。若是换做别人哪怕能坚持到现在,只怕早已经乱了分寸胡乱挥舞扁担了。
而他没有,他每一次将扁担击打出去,都精准的将一道剑气震开。
“怎么回事?剑气怎么可能如此密集?这种强度,便是破虚九品的人也不可能全部应付过来。付经纶上三层塔的时候,面对的剑气比陈羲至少要稀薄五倍。”
站在青武院藏书楼三楼窗口凭栏看着改运塔的周九指脸色变了。
他问怎么回事。回答他的是小满天宗的宗主,那个白袍白须的老者:“我说过,验体石阶,遇强则强,这个少年确实是你捡到的一块瑰宝。他的天赋真的让人刮目相看……烈火石阶,考验
的是人的意志力,剑气石阶,考验的是人的反应力……从这两点来看,这个少年比你青武院曾经最优秀的弟子付经纶要强上最少几倍。”
“他只漏了七百六十剑。”
周九指叹道:“就是让丁眉去应付他现在面对的剑气,只怕最少也要漏掉一千剑以上。”
周九指还有一句话想说而不敢说……到现在为止,陈羲都没有使用他目前来看最擅长的七阳谷功法,而是靠着纯粹的内劲来攀爬。
“这不重要。”宗主缓缓摇头:“重要的是,忍受着巨大的伤痛,他居然还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盲目,殊为不易。”